第5部分(第2/4 頁)
為了挖取野菜,媚娘常常被淋得透溼。夜間涼風一吹,就清涼起來。雨特別大的時候,稠密 的雨水中能見度低。人們便光著脊背溜出圍子。有時,也會一天天地不出圍子,但飢餓不饒 人,第三天無論雨大雨小,都必需找點地菜之類的回來充飢,雨不分白天黑夜地下著,在雨 水停止的那些短暫的時刻,人們紛紛走出圍子,到河邊,樹林採拮雨季裡迅速生長的植物。 有雨,人們就不用擔心食物,只希望在雨水下走了以後,雨能迅速止住。
持續的大雨,沖走了人們臉上的舒展的面貌。走出草棚的人,不分男女*或*著身子。 他們面容冷清急迫地趕到河岸的空地和林中的空地,尋找雨菜和寄生物,晚上回來時,圍子 裡到處飄滿柴的煙味。
天一晴,氣溫成直線上升,溫熱的空氣令人昏沉沉,高溫後緊接著又是大雨,圍子裡到處都 是咳喘不停,疾病已經在向人們逼近,不久便釀成了災難,過多的食用野菜和寄生物,使人 在痢疾面前沒有一點抵抗力,高燒、嘔吐、瀉腹,昏迷接踵而來,似乎所有的人都染上了一 種可怕的疾病。
人們只能求助上天的保佑,看到這些痛苦的生靈。媚娘彷彿覺得自己就是神的化身,她在圍 子裡為眾人設了一個祭壇,畫了神池和神位,人們把她當作邪惡的巫娘,心悅誠伏地跪拜在 她的腳下,跟著她一起用絕食的方法祭祀神,為神舞蹈,三天三夜的拜神求神活動弄得人人 精神晃忽,人們在死亡的邊緣,終於看到了一線希望,絕食之後,腹與嘔吐的症狀開始減輕 ,高燒也在退溫,在逐漸消瘦的臉上求生的毅志終於現出了靈光,而瘋狂的舞蹈和幾天的絕 食,使得媚娘精疲力竭,豐潤的臉龐瘦了一圈。假如在人間不能做一個善良的人,那她只有 選擇做一個不同尋常的神。
從此後,在土圍子裡,她在人們的心目中取代了神的位置。人們敬畏她,崇拜她,與她保持 著更遠的距離。她以汝上人的傳統去影響魯人的生活。誘導人去崇尚女性,崇拜生育,企圖 讓他們忘了魯國。忘掉魯人的習俗,對魯人的女人分娩男人坐產育嬰的怪現象百般諷刺,對 於魯人一夫多妻,一個男人佔有眾多女人的制度,表示出極大的鄙夷,那一個草棚裡有男人 坐月子,她就到哪裡去設壇祭完神、或裝神弄鬼恫嚇產男。
她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神廟,她把這個土圍子當作自己的神院,她再也不想勞作,時 常向人們預言,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將有裡神下降,人們在不明不白中,在妖術的恐怖氣氛中 ,向她祈禱,為她祝詞。正如她的預言一樣,大批流星,北方出現的夜光,許許多多的光怪 陸離的自然奇異現象,都被她所言中,就像預言一樣的靈驗。她認為自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 神,而不是人,她和母親的關係,又擺到了從前的位置,她是神司,而母親則是廟祝、每個 夜晚,都要外出去尋神象觀察神蹟,恰恰是她的動向成了人們擔心的神象,她的蹤跡成了人 們心目裡的神蹟。
每當她半夜歸來,總要發表一些預言,人們膽戰心驚地聽著她那歌唱一樣的嗓音,在預言結 束後,她一言不發地鑽進茅屋,沉默地仰臥在地鋪上,母親看著她心裡非常難過,自己沒名 沒姓身世低微,多麼需要她這樣的一個女兒。她的姓是神喻的,她的名是天賜的,以前她是 自己的女兒。親密的妹妹,現在她高高在上,沒法用語言和她勾通,她再不會與自己講話, 只願接受神靈的旨意。為了安慰自己,她自己便給女兒起了個名字,叫媚娘,跟媚娘姓玉, 日夜跟小媚娘交流談心,希望自己的一言一行能打動身邊的“半神半人的媚娘”,但是她失 望了。神也不講話,人也不講話。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作為母親的她。藏著一個母親的心在流淚,看著身邊她僵直地仰望著棚 頂,心如刀絞。光有眼淚是不起作用的,只有像雜役那樣地去侍候她,用母親的感覺地撫摸 她,用溫柔豐實的動作去詢問她,呼喚她,一縷一縷地去為她理順,那些長時間沒有清理的 長髮,用雙手拂去頭髮上的草屑,拭去她臉頰上的灰塵,慢慢地去撫摸她的額頭、鼻樑、消 瘦的臉蛋,削瘦的肩胛。每一下撫摸都是親切的問候,都是母親的愛,姐姐的關懷,沒有誰 可以像母親那樣,將她的黑髮編成辮子,以欣賞的眼神放在她的耳旁,在欣賞完了髮辮之後 ,又去欣賞她那順貼的耳朵,美妙的臉盤,然後再捉住她的肩頭給她做肩肌的放鬆推拿。從 肩到肘、手腕。每支手指的指端,母親用獨特的方式與她交流,用母愛的最飽滿的唇,吻她 迷人的額頭,用姐姐才有的眼光去察看她健康成熟的身體。傾聽她跳動的胸音。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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