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缸子背後說:“還是栽的不夠。”
老耙子也扇乎說:“那還不容易?抓空給他上一課唄。”
我說你們都省省吧。
※ ※ ※
晚上睡覺時,姜小婁就遇到難題了,這褲子怎麼脫呀?開始兩天,大家研究了半天,都說沒轍。姜小婁苦惱地合衣而臥,晚上不停地翻身,腳底下一個勁地響動。
缸子偷偷跟我說:“戴鏈兒也能把褲子脫下來,就是不教給他。”
我躺被窩裡琢磨了半天,也沒想出怎麼把褲子從兩個腳環裡褪出來,看來是個技術活啊。
這天缸子突然又假惺惺跟姜小婁說:“嗨,我琢磨出來啦,你這褲子能脫下來了!”姜小婁不信,缸子就熱情地幫他把褲子在腳環裡左繞右繞地,魔術一般,突然就出來了,姜小婁那個美呀,趕緊自己動手脫裡面的秋褲,卻怎麼也繞不出來,缸子又耐心地輔導了一番,終於成功。轉天早上,姜小婁卻又穿不上褲子啦,缸子馬上跳過去指導,姜小婁對這項新技能非常滿意。
缸子給姜小婁幫忙時,老耙子在一旁不時指點一下,姜小婁也沒反感,事後跟老耙子也開始過話,老耙子大度地說:“什麼事過去就過去了,別記毒,都是老爺們嘛。”一老一少笑泯恩仇。
可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姜小婁正無聊地溜達著,老耙子跟缸子說:“那些老犯兒多油啊,象那鐐子鼓搗兩下就開了,根本鎖不住人家。”老耙子的音量拿捏得適度,剛好夠旁邊的姜小婁聽到。
姜小婁果然來了精神兒,問老耙子怎麼開鏈兒。老耙子緊張兮兮地擺手,說我可不弄那玩意啊,本來就已經打上教唆了。
缸子說開鎖你老本行嘛。老耙子說那是,什麼鎖到我手裡都跟一團泥似的,怎麼捏巴怎麼是。姜小婁興致盎然地說老耙子你給我來來,來來吧。老耙子說什麼也不幹,最後姜小婁氣鼓鼓地說一句“牛逼什麼?”轉身進屋了。
阿英趕緊起來趴窗戶窺探,然後興奮地向我們彙報:“找鐵絲呢,拆笤帚呢。”
缸子和老耙子相視一笑:“傻逼。”
我說缸子你又使什麼壞門兒呢?
缸子說你就等著瞧好吧。然後湊我耳朵邊上嘀咕:“想法把這小子從號里弄走啊。”我沒說什麼,心想姜小婁這塊料要真的走了,我會感覺輕鬆不少呢,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我預設了他們的陰謀。
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吧,裡面突然傳出一聲尖叫:“哈哈,你個老逼,不管我?有什麼呀!”伴隨著一陣喜悅的鐵鐐聲,姜小婁唱著跑掉的“什麼事都難不倒”蹦達出來。鐐子的一頭還套在腳踝上,另一頭卻赫然拎在手中!
缸子咋呼道說:“你把鎖給捅開啦,本事大啦!”
“你以為都跟你賽的,比基多耳!”
“你削耳賽基!”缸子笑著反擊。
我說姜小婁你小心點,讓“帽花”一眼打上可不是好玩的,姜小婁說只要你們不給我上眼藥就行了。
我問缸子想給人家姜小婁下什麼絆子,缸子說其實是逗他玩呢,沒想到他還真給弄開了,往後讓管教知道了,吃了還是兜著就是他自己的事了。然後缸子詭秘地對我說:“你是安全員,這事你還得多個心眼,盧管要是知道了,你也跑不了啊。”
我笑笑,沒有說話。缸子的意思我明白,我要自保,就只有選擇兩條路,一是馬上制止姜小婁繼續違紀,二是積極舉報。舉報的事我做不出來,勸姜小婁好自為之大概會有效果,他還不至於混蛋到不知好歹,但從根本上杜絕他的顯示心卻不太可能,姜小婁開鐐子,最主要的追求不是“自由”,而是向大家顯示他有多厲害,顯示他具有和管教對抗的無與倫比的勇氣。
其實我挺同情這孩子的,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就象缸子他們背後給他下的結論一樣:說流氓不流氓,說傻逼不傻逼。
缸子說:姜小婁這樣的,到勞改隊裡,叫“怪鳥”。
(7天前讀寫網首發)
第六節 壞門兒
由於近來號裡表現不佳,工作負責的盧管開始找我們談心。
首當其衝的自然是我。
盧管開門時,姜小婁的腳鏈兒還開著一頭,當時嚇得他臉都走色了,抱腿定在那裡一動不動,象一隻冬眠的蛤蟆。
在拘押室門外不遠處有個臨時值班室,盧管挺和藹地讓我坐下。先聊了兩句家常,我得到暗示,明白家裡已經針對我的事情做了不少“工作”,並且透過關係直接找過他,希望得到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