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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賀說:“你把被子先放裡面,提訊。”
我抱著被子躡腳進去,自覺地把被子放在臨廁的鋪板上。大家都瞟我,我也
順便掃描了一下,乖乖,哪張臉都夠十五個人看半拉月的,有幾個還長得特驚險,心裡不禁有些毛咕。
小賀把我領回警衛室,穿進去才發現,一樓原來是一排提訊室,靠窗有一個桌子,下面象我在校時的講臺,墊得高出地面五公分,提訊的官人坐在那,自然先有種居高臨下的空間優勢。靠門的鐵椅子是給在押犯預備的,有一個設計簡單的搭板。可以自由啟合,人坐下後,把搭板一合,咔噠一聲扣住,就圈定了,做不了大動作。
沒給我戴手銬,算優待了。
小賀問了些老問題,很快就簽字畫押,草草收場,只是走了一個程式化的過場。
“劉管,人還給你們啦。”小賀把我帶進警衛室,獨自上樓了。
老管教懶洋洋地提了大串的鑰匙,送我回號兒。
開門往裡走的時候,我心裡打鼓,並且暗下決心:堅決和惡勢力鬥爭到底!一邊又禱告;千萬別給我鬥爭的機會啊。
老管教把我扔下就走了。
“新來的,過來!”鋪裡頭,賣春女一般,正斜靠著一個嫩小子,年紀輕輕,臉色蒼白,眼睛又冷又傲地盯著我。我應聲向他走去。
“蹲!”他點一下鋪前的空地。我知道這是規矩,很順溜地蹲了。
“低頭,看你媽什麼看?”
我楞了一下,望著他的臉,那張奶氣十足的臉,顯得倨傲,蠻橫。也許當時我的眼裡閃出了挑戰的神色,也許是我的反應不夠敏捷,那小子立刻咆哮起來:“傻逼還不服氣是嗎?!”
我感覺到人堆裡躥起兩個人,衝我殺來。我下意識抵擋了一下,對方的打擊落了空,但我還是被一下子擁退幾步,整個人已經靠在牆上。
衝過來的是兩個敦實漢子,一個門牙沒了一顆,嘴裡隧道般黑著一塊,破門坎子似的,特扎眼;另一個沒來得及細看,但那雙冒著壞水的細眯眼還是給我留下深刻印象。細眯眼摩拳擦掌,兇巴巴地衝我逼過來:“呵,還還手?!”
坐在鋪上的小子也站了起來:“煉熟丫養的!”我緊張地做好一拼的準備。
豁牙子卻擺了一下手:“先審了再說吧。”然後看我一眼:“哥們,甭管什麼道來的,頭三臉別走基了。”然後衝細眯眼撇了一下嘴,倆人抬腳上鋪了。我不明白“走基”是什麼玩意。
“操,你們倆嘛意思?”小白臉不甘心地嘀咕著,似乎對他們沒有馬上把我砸趴下很不滿。他喪氣地重新坐下來,衝我晃晃腦袋:“過來。”
我走到他跟前蹲下,精神有些緊張地預備著抗擊突襲,早聽說這裡面混帳,果然。屋裡的地板磚好象剛擦過不久,還有些陰涼,不過我感到腳底下倒是挺爽。
“知道自己什麼面兒嗎?”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其實我根本不懂他在說什麼。
白小子傲慢地笑一下:“頭回進來吧。”
“是。”
“懂規矩嗎,操,以後慢慢教你……嘛案兒啊?”
“包庇。”
“包庇誰呀?”
“施展。”
“施展?”白小子來了精神,把身子往上直了直:“你跟施展嘛關係?”
我想這是決定他下一步態度的關鍵,不知他跟施展是敵是友呢。我豁出去了,冷冷地說:“施展是我鐵哥們。”
白小子立刻喜上眉梢,笑出一腦門活躍的褶子:“行了。”
“缸子,阿英,你們聽見了嘛——跟施展是鐵哥們兒。”白小子指著我笑道。
“那不就行了嘛。”豁牙子說:“以後咱就是哥們,塌實住了,這號兒裡咱哥幾個說了算。我叫雷剛,九街的,叫我缸子就行。”
“我叫羅伯英,阿英。”細眯眼笑嘻嘻地往我跟前湊了湊。
“我姜小婁,姜莊的。”白小子說。
我突然有種鹹魚翻生的感覺,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讓我躲過一劫。我趕緊也做了自我介紹,然後問:“你們都認識施展啊?”
缸子一邊掏煙,一邊招呼:“來哥們兒,坐下說坐下說。”
我懊惱地給自己找面子:“倒黴,煙叫刑警隊給扣了。這裡還讓抽菸?”
缸子邊給我一棵“恒大”邊說:“現在跟以前不一樣啦,這裡面賣煙,黑著哪,看這個了嘛,在外面就一塊來錢兒,到這裡,翻了一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