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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沛。玄德聞知此信,聚眾商議。張飛要出戰。孫韓曰:“今小沛糧寡兵微,如何抵敵?可修書告急於呂布。”張飛曰:“那廝如何肯來!”玄德曰:“乾之言善。”遂修書與呂布。書略曰:“伏自將軍垂念,令備於小沛容身,實拜雲天之德。今袁術欲報私仇,遣紀靈領兵到縣,亡在旦夕,非將軍莫能救。望驅一旅之師,以救倒懸之急,不勝幸甚!”呂布看了書,與陳宮計議曰:“前者袁術送糧致書,蓋欲使我不救玄德也。今玄德又來求救。吾想玄德屯軍小沛,未必遂能為我害;若袁術並了玄德,則北連泰山諸將以圖我,我不能安枕矣:不若救玄德。”遂點兵起程。
卻說紀靈起兵長驅大進,已到沛縣東南,紮下營寨。晝列旌旗,遮映山川;夜設火鼓,震明天地。玄德縣中,止有五千餘人,也只得勉強出縣,佈陣安營。忽報呂布引兵離縣一里、西南上紮下營寨。紀靈知呂布領兵來救劉備,急令人致書於呂布,責其無信。布笑曰:“我有一計,使袁、劉兩家都不怨我。”乃發使往紀靈、劉備寨中,請二人飲宴。玄德聞布相請,即便欲往。關、張曰:“兄長不可去。呂布必有異心。”玄德曰:“我待彼不薄,彼必不害我。”遂上馬而行。關、張隨往,到呂布寨中,入見。布曰:“吾今特解公之危。異日得志,不可相忘!”玄德稱謝。布請玄德坐。關、張按劍立於背後。人報紀靈到,玄德大驚,欲避之。布曰:“吾特請你二人來會議,勿得生疑。”玄德未知其意,心下不安。
紀靈下馬入寨,卻見玄德在帳上坐,大驚,抽身便回。左右留之不住。呂布向前一把扯回,如提童稚。靈曰:“將軍欲殺紀靈耶?”布曰:“非也。”靈曰:“莫非殺大耳兒乎?”布曰:“亦非也。”靈曰:“然則為何?”布曰:“玄德與布乃兄弟也,今為將軍所困,故來救之。”靈曰:“若此則殺靈也?”布曰:“無有此理。布平生不好鬥,惟好解鬥。吾今為兩家解之。”靈曰:“請問解之之法?”布曰:“我有一法,從天所決。”乃拉靈入帳與玄德相見。二人各懷疑忌。布乃居中坐,使靈居左,備居右,且教設宴行酒。酒行數巡,布曰:“你兩家看我面上,俱各罷兵。”玄德無語。靈曰:“吾奉主公之命,提十萬之兵,專捉劉備,如何罷得?”張飛大怒,拔劍在手。叱曰:“吾雖兵少,覷汝輩如兒戲耳!你比百萬黃巾何如?你敢傷我哥哥!”關公急止之曰:“且看呂將軍如何主意,那時各回營寨廝殺未遲。”呂布曰:“我請你兩家解鬥,須不教你廝殺!”這邊紀靈不忿,那邊張飛只要廝殺。布大怒,教左右:“取我戟來,布提畫戟在手,紀靈、玄德盡皆失色。布曰:”我勸你兩家不要廝殺,盡在天命。“令左右接過畫戟,去轅門外遠遠插定。乃回顧紀靈、玄德曰:”轅門離中軍一百五十步,吾若一箭射中戟小枝,你兩家罷兵,如射不中,你各自回營,安排廝殺。有不從吾言者,併力拒之。“紀靈私忖:”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安能便中?且落得應允。待其不中,那時憑我廝殺。“便一口許諾。玄德自無不允。布都教坐,再各飲一杯酒。酒畢,佈教取弓箭來。玄德暗祝曰:”只願他射得中便好!“只見呂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扯滿弓,叫一聲:”著!“正是:弓開如秋月行天,箭去似流星落地,一箭正中畫戟小枝。帳上帳下將校,齊聲喝采。後人有詩讚之曰:”溫侯神射世間稀,曾向轅門獨解危。落日果然欺后羿,號猿直欲勝由基。虎筋弦響弓開處,雕羽翅飛箭到時。豹子尾搖穿畫戟,雄兵十萬脫征衣。“
當下呂布射中畫戟小枝,呵呵大笑,擲弓於地,執紀靈、玄德之手曰:“此天令你兩家罷兵也!”喝教軍士:“斟酒來!”各飲一大觥。“玄德暗稱慚愧。紀靈默然半響,告布曰:”將軍之言,不敢不聽;奈紀靈回去,主人如何肯信?“布曰:”吾自作書復之便了。“酒又數巡,紀靈求書先回。布謂玄德曰:”非我則公危矣。玄德拜謝,與關、張回。次日,三處軍馬都散。不說玄德入小沛,呂布歸徐州。卻說紀靈回淮南見袁術,說呂布轅門射就解和之事,呈上書信。袁術大怒曰:“呂布受吾許多糧米,反以此兒戲之事,偏護劉備。吾當自提重兵,親征劉備,兼討呂布!”紀靈曰:“主公不可造次。呂布勇力過人,兼有徐州之地;若布與備首尾相連,不易圖也。吳聞布妻嚴氏有一女,年已及笄。主公有一子,可令人求親於布,布若嫁女於主公,必殺劉備:此乃疏不間親之計也。”袁術從之,即日遣韓胤為媒,齎禮物往徐州求親。
胤到徐州見布,稱說:“主公仰慕將軍,欲求令愛為兒婦,永結秦晉之好。”布入謀於妻嚴氏。原來呂布有二妻一妾:先娶嚴氏為正妻,後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