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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委:
最近,我室十四組在清理防擴散材料過程中,發現一份姚蓬子於(一九)六七年八月十八日寫的材料。這份材料是這樣形成的:在(一九)六七年七、八月份,紅衛兵小將配合劉少文(引者注:劉少文在解放前曾任中共上海市委書記)專案組調查劉少文歷史問題過程中,透過姚蓬子了介(解)劉少文的有關方面問題,做了筆錄,姚蓬子親手寫了這份材料(詳見附件)。現請示這份材料如何處理。
附:材料共拾壹頁。
(上海)市革委會專案辦公室(章)
一九七三年五月十五日
天頭上,寫著“絕密”、“急”字樣。姚蓬子在一九六七年寫的一份材料,到了一九七三年有什麼可“急”的呢?
“四人幫”在上海的餘黨們,也確實“急”。就在翌日——五月十六日,王少庸便在這一請示報告上“批示”道:“天水、景賢、秀珍同志,此件擬銷燬,妥否?是否需報洪文同志並請閱示?”
按照當年的習慣,馬天水、徐景賢、王秀珍分別在自己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圈圈,這叫“圈閱”。一旦“圈閱”了,也就表示同意。
於是,姚蓬子親筆所寫的長達十一頁的材料,被銷燬了。
又一份請示報告如下:
關於處理姚蓬子有關材料的請示報告
市委:
原上海師範學院姚蓬子專案組在結束專案審查時曾將姚蓬子的有關材料移交給我室文藝專案組(即當時的三十年代文藝黑線專案組),最近該組在全面清理專案材料時,對這部分材料提出要求處理,鑑於去年我室十四組清理出有關姚的材料已報請市委領導同志批示同意銷燬,因此對這批材料,我們意見也予以銷燬。
當否,請審批。
(附材料目錄一份)
市革委會專案辦公室(章)
一九七四年七月二十六日
王少庸於七月二十八日作了“批示”:“擬同意。請天水、秀珍同志閱批。”
在馬天水、王秀珍畫了圈圈之後,這批總共三十二份、一百零八頁的重要材料,付之一炬。
這批重要材料中,包括姚蓬子在“文革”中所寫的三份交代、周修文寫的一份材料,此外還有知道姚蓬子三十年代情況的文藝界人士和原國民黨中統特務寫的材料。特別是姚蓬子所寫《我所知道的叛徒》,長達二十二頁,內中詳細談及姚蓬子自己叛變的經過,被化為一團紙灰!
我來到姚蓬子家所在地的派出所和公安分局。令人震驚的是:僅僅因為戶口檔案上有著姚蓬子在一九五五年被公安部逮捕的記錄,竟然也被抽走、銷燬!本來,按照公安部門的規定,戶籍資料是永久儲存的檔案。姚文元憑藉手中的權力,生怕父親被捕那一行記錄有損於他的“光輝形象”,就來了個銷燬!
最令人震驚的是,我來到上海市公安局檔案室,那裡儲存的姚蓮子檔案,即《滬公偵H三(54)第7315}和《滬公偵H秘(55)第38140》,只剩下檔案卡片,而檔案不知去向—…·須知,這是在一九五四年和一九五五年上海市公安局審查姚蓬子時的檔案材料,居然也因屬“防擴散材料”而被抽走……
然而,火焰只能吞沒檔案,無法改變歷史。每一個人留在歷史上的足跡,如鐵鑄刀刻一般,無法任意塗抹。
何況眾多的歷史見證人猶在,何況當年的公安辦案人員猶在,何況印在《中央日報》上的《姚蓬子脫離共產黨宣言》猶在,更何況姚文元無法一手遮天——他可以在上海為所欲為,尚不能把手伸進公安部,公安部檔案室所儲存的姚蓬子的檔案猶在,姚蓮子在一九五五年所寫下的《我在南京獄中叛黨經過》,仍然完好無缺地鎖在那兒的檔案櫃裡。
姚蓬子究竟走過了怎樣的人生道路呢?
第二章 曾經是左翼作家
本是闊少爺
或者象我一樣/淚向心窩倒注去,
傷情的話湧到喉頭/又重複嚥下,那末,露絲,
你心碎了,也讓我不知道/燈光是如此慘白,
情調又如此悽迷/強歡假笑是不成了,
讓我倆沉默地相守吧/露絲,在撒手前……
本來,這樣抒發“個人生活消極地崩壞著”的小詩,連同他的作者——二十年代混跡文壇的姚蓬子,早已被歷史的浪潮所吞沒。
只是因為其子姚文元成為“四人幫”中的一個,姚蓬子隨之成為眾所關注的人物。
細探姚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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