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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閉了閉眼,道:“花公子面上仍泛有青紫,血中殘毒未散。可是七日情殺?”
小魚兒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蘇櫻只求一個讓她心灰意冷的答案,她驚恐萬分,又偏要踏出一步。她聰明,她與小魚兒簡直是珠連璧合的一對,誰都要羨慕他們,恭喜他們,他們將穿上喜袍成親,再在花燭的映照下喝交杯酒。
可她此時此刻以淚洗面,指著小魚兒道:“你這個瘋子!”
小魚兒笑道:“罵我罷,罵我罷,你也能好受些。”
蘇櫻氣極了:“我如何好受?罵你我更難受,可你這樣我也難受。你……你如此任性!”
小魚兒嘆道:“之前一別,你不是早有預感了麼?”
蘇櫻詫異,搖頭道:“我只恨自己不瞭解你。你看著我時總能隨心所欲,想笑便笑。你看著他時也一樣,可是你還會哭,還會有更多的表情。比如現在,你悵然,你失措,你黯然!可我從未見過,我多麼想見一見!”
聽著她的哭聲,小魚兒也落了淚。他轉過身,低泣著,猶如森林裡受傷的動物,獨自舔著腿腳。他想起日日夜夜未眠的經歷,想起那些夢魘帶給他的魔障,想起那個令他失神的懷抱。他想起過去,若重新來過就好了。若沒遇見花無缺就好了。
如果,如果,哪有這麼多如果?
蘇櫻自言自語,像在回答小魚兒道:“只要你們還是兄弟,你們有那個默契,你們總要相見,你總會生情,無論何時何地。你喜歡我,你對我存有愧疚,卻遠敵不過心中掛念。他能左右你的任何思緒,危難之際,你會和我一起死,卻看不了他死,你會以死換他生,這便是區別。”
從後山到前鎮,從山腰至山澗,彷彿置身於歲月裡,彷彿能看見小魚兒以往的身影,在穿梭,在嬉笑,在吵鬧。惡人谷有他的記憶,連拂上面的風都是無比熟悉。
江上一葉扁舟,舟上人兒是誰早已看不清,只有那波光粼粼的水面,似在嘆息似在唏噓。崑崙群山看著它緩緩駛去,惡人谷與它漸行漸遠,它將到往對岸,也將延續另外的故事。
邀月突然手指一彈,一枚藥丸便進了正在沉思的小魚兒口中。小魚兒喉嚨一動囫圇吞下,搖頭笑道:“這是什麼。”
邀月冷聲道:“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小魚兒眉眼彎彎道:“若殺了我,誰去繼承你那移花宮?那裡上上下下皆是女子,女子容顏從不青春永駐,畢竟不是誰都與你一樣練成明玉神功第九層,屆時總有人會衝著移花宮而來……”
他的喋喋不休令邀月實在厭煩,她氣道:“我不動你,你也離死不遠。我可不想看到一個病怏怏的人站在我移花宮的地方,吃了這個,保你恢復。”
小魚兒一驚,展顏笑道:“你也是外冷心熱之人。”
邀月面無表情,不再看他。
月牙傾斜,掛在蒼穹,同一幕月色下,蘇櫻端坐在窗前,已有半個時辰。她的面前,鐵心蘭一直不遺餘力照顧著花無缺,後者其實早已無大礙了。他的傷口已包紮好,內衫會束縛血液流通,便披了外衫,外衫點點白。
蘇櫻斟酌好了,她道:“你與心蘭,成親罷。”
花無缺一震,深深看著她。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但他是高興的,好友都已看出他們的感情,他這個當事人怎還能說不?大宮主自那日起便沒再來找過他,如今是第三日。花無缺自小在移花宮長大,其實最多的感慨也來自其中。
二宮主仍在密室裡冰凍著,他唯一想要得到大宮主的認同,這位在當今世上唯一的父輩母輩。還有小魚兒……是了,亦不能忘記這個一胎同生的兄弟。他與他何其相似,又何其不似。修成正果,無論是他還是他,都應該得到彼此的祝福。
花無缺下意識地踱步。摺扇被他攥在手裡,扇面已有裂痕,像斑駁的刻畫,路遇經年,不知所蹤。
他看向鐵心蘭,鐵心蘭面有羞色。女兒家的心思膽怯而熱情,無比矛盾,可眼裡心裡唸的都是同一個人,那百感交集的經歷,那動人心絃的愛意。
花無缺溫柔地凝注著,頭也不抬,卻問道:“小魚兒叫你來說的?”
蘇櫻不可思議地瞪著他,道:“你既知是小魚兒叫我來說的,便要應了。你一向最聽他的話。”
花無缺微微一笑道:“他曾說過,我們兩對一起成親的。”
蘇櫻移開視線,淡道:“我與他還要遊歷人間,待看盡山山水水,再找塊水天一色的地方,蓋座房子,相伴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