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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視各地,督察防禦工事的修建,每到一處,都要大聲疾呼我們“國家”已到空前未有的危險時期,每個處在這個孤島上的人也已沒有什麼可以撤退和逃避的地方。他不止一次地對部屬明言:“如果臺灣不保,我是決不會走的”,幾乎在和所有高階幹部的談話時都不厭其煩地反覆講“應在國家最艱難的時候選擇最有意義的死” , 從而,把一種“成功成仁誓為國死”的情緒,導引至空前的高峰。
他和他孤苦無助的海島,就這樣懷揣著“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末日心理,準備迎接毛澤東毀滅性的最後一擊。
五月,美國政府在一份秘密檔案中也做出同樣的預測:估計到七月臺灣海峽風平浪靜時,數十萬中共精銳便將越過海峽。可以預料,該島將陷落,國民黨在那裡將和在其他地方一樣容易被攻破。
神仙也難料到,一夜之間,蔣“總統”居然能夠化險為夷轉危為安。韓戰爆發得不早不遲太是時候,終於促使美國人在他那無遮無蓋的頭頂撐起一柄保護傘。難怪,信奉基督的他私下裡並未表現對主的虔誠,而是用一種調侃自嘲的口吻對家人說:“臺灣獲救,真得感謝金日成哩。”
從這天開始,他認準了兩條:
“無國際局勢的重大變化本黨重返大陸無望。”
“無美國盟邦的鼎力相助本黨重返大陸無望。”
他所有的謀略都集中於:耐心期待著國際局勢的風雲突變;想方設法拖美國在臺灣海峽下水。
或許,在整整八年之後,類似的機遇又再度降臨?上午10時,一輛黑色雪佛萊轎車不減速駛進“總統”官邸,戛然而停。車門開啟,急匆匆走下蔣經國。
四十歲的“太子”正值壯年,闊額方臉,濃眉厚唇,誠篤憨實的模樣中透著幹練與持重。而他矮粗強健的軀幹中似乎又蘊含了旺盛的精力,微微上揚的雙肩正企盼著承負更多更重的責任。
“副秘書長”是唯一進入“總統”房內不需要先經通報的人,儘管中外人士對老蔣傳子之舉頗多微詞,但公平而論,蔣經國確是乃父意志、理想、事業的最佳傳人。你儘可批評那種古老的、東方封建主義的權力慾,幻想著在死後仍能延續的陳規陋俗,你卻無法否認臺灣在“蔣經國時代”成為了亞洲四小龍之一,並且無法否認, 無論臺灣在窮困還是暴富時期, 這爺倆都頂住了來自內外的壓力始終堅持了“一箇中國”的立場,大概是他們對中華民族所做出的最大貢獻。
父子倆隔桌而坐。
兒子拉開皮包,拿出一份剛剛草擬的關於對中東局勢未來走向評估報告的要點。
父親頓首。再次對兒子的辦事能力和高效感到滿意。
在家裡,他們以“爸”和“經國”互稱,而一走進辦公室和公務場所,他們之間便是最高決策人同高階幕僚加欽定接班人之間那種十分嚴肅的關係了,約定俗成,他們相互只稱“總統”和“蔣副秘書長”。
父親:蔣副秘書長,談談你的看法。
兒子:總統,我認為,
——中東是世界油庫,戰略地位重要,美蘇必爭。因此,此次中東危機將不會侷限於一次地區性衝突,極有可能導致美國同蘇俄的激烈對抗。蘇俄即便不直接出兵中東,在歐洲方向肇事的可能性也很高。而美蘇兩國要麼不打,要打一定就是三次世界大戰。因此,臺灣又面臨一次新的機遇和考驗。
——世界格局的任何變化都將波及亞洲。若美國掌握主動,則毛共不會輕舉妄動。如蘇俄暫居上風,毛澤東和共匪集團肯定受到鼓舞,共產勢力極有可能沿朝鮮半島和印度支那大舉南下,從東西兩個方向在環太平洋反共圈上開啟缺口,並對臺灣在戰略上形成夾擊之勢。
——可以預言,臺灣本島安全暫時無虞,毛澤東不會首先選擇臺灣為目標,更準確說“不敢”。海峽天塹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然屏障,同時,在中美協防條約已經生效構成威懾的情勢之下,毛共若果貿然渡海攻臺,等同向美國宣戰。而以毛共那樣的海空劣勢去碰美國強大的海空戰力,無異自殺行為。
——毛澤東狡詐精明,他如欲對我施以打擊,把金門和馬祖作目標區的可能性最大。兩外島靠離他們太近是原因之一,更因為美國至今不曾明確態度:在這兩座島嶼一旦遭致攻擊的情勢下,美國是否會挺身而出,對它們實施有效的保護。美國盟邦在此問題上的含混不清,將給毛共提供可乘之機。
……
兒子條分縷析,縝密周詳。
父親側耳靜聽,完全投入,他一邊字斟句酌地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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