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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小沒一點毛病哩。”老人不無幾分自豪地笑道。
每天堅持跑、跳、單雙槓、門球等體育鍛煉,是老人當海軍後養成的習慣,幾十年風雨無阻,樂此不疲。
老人健康樂觀,我自然高興。但溫熱的高興中也摻入了些許寒涼的感傷。如果有人告訴你,眼前這位體力精力旺盛、對國家有過很大貢獻的人已整整二十幾年沒有工作了,像一臺狀態良好的裝置,被長久地鎖在倉庫裡形同廢鐵,默默地鏽蝕氧化,你會作何想?
我用眼下頗為時髦的方式提問:
您一生最得意的事?
當海軍,打掉了三條半。
您一生最糟心的事?
下半輩子沒為海軍做任何貢獻,光領俸祿不出力,心裡有愧啊。
您現在最想幹的事?
為海軍再做點什麼。做什麼都行。
我是1946年7月在東北參的軍, 四野六縱,43軍。在團部當過書記,
師部當過作戰參謀,參加過打長春、四平、遼陽、鞍山,遼西會戰,然後
入關,一直打到海南島。
全國解放,建設海軍,從陸軍中選人。我當時算有點文化的,首長都
不願放我。但我心裡樂意當海軍,因為打海南渡海時吃了敵人軍艦的虧,
我們的木船被狗日的軍艦打沉了好幾條,那時就想,我坐的如果也是兵艦,
一定好好治治那些王八蛋。
在蘇聯,敢上魚雷艇的就算半個英雄,因為魚雷艇被比喻是“海上爆
破手”,“海上送炸藥包的”,近距作戰,危險性很大。我說,我願到青
島三海校學魚雷,危險我不怕,只要有仗打,能到第一線。
三海校,我是同期中第一個放的單航,比一般人少一半時間。蘇聯顧
問挺看得起我,說,“達哇立士”張(張同志),在蘇聯,你能得很多很
多盧布。他們那兒,節約了航油,可以折成鈔票獎給個人。
畢業後第一次參加海戰是1955年1月10日晚上在東海打“洞庭” 號。
現在回想,當時年輕,膽子也確實大,暗夜、浪高,我又是單艇獨雷,換
個人真不一定敢走,我楞是帶一條艇闖出去了。天寒地凍,那個冷啊,別
提了,甲板上凍了手指厚的一層冰,滑得不能走人,12。7機槍管,結滿了
冰,月光下像兩根白蠟一樣。我胸前系一條圍巾,也凍成冰疙瘩了。海浪
迎面打來,海水從脖領灌進去,一直冷到臀部、小便、兩腿根,回來後,
腳面凍得像個饅頭。好在月亮剛出來,能見度不錯,老遠就看到了“洞庭”
號的影子,我悄悄靠近它,也就是一鏈的距離,親自扳的發射把,打在它
的當中。 這是一條美國造,密封好,6小時以後它才沉沒。後來我們潛水
員下去看,在海底它斷成了兩截,不在一處。一條雷就要了幾百噸的“洞
庭”號一條命,我覺得乾魚雷艇是幹對了,再苦再累再冷心裡也高興。而
且,有了頭一回勝仗,以後出海,心裡不打休了。
1958年8月23日傍晚, 盼了好久的炮擊開始了,我們在定臺灣看不到
聽得到,天邊轟轟轟打悶雷一樣,無數很重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對我們魚
雷兵來講,好比戰鼓擂得心裡很癢癢,還沒接到出擊命令哩,我就讓各艇
開始暖機。魚雷艇的發動機和噴氣戰鬥機是一樣的,潤滑油必須加溫到43’,
才能跑高速。個人的、參戰艇的決心書、保證書送到我這裡一大摞,同志
們的口號是“大炮歡迎,魚雷送行”,準備和國民黨海軍拉開架式大幹一
場。幫我們偽裝的船老大看到我們要出去打仗都流淚,一個老漢伸出大拇
指說,解放軍不簡單,我活了六十幾歲,還沒看過軍隊打仗這麼高高興興
的哩,像跟去看大戲一樣。
結果23日我們沒打成,24日傍晚接到副支隊長劉建廷的命令,說敵人
逃跑了,立即出擊。我馬上把各艇長叫到我的指揮艇上,作一次戰前交待,
其實講的很簡單,中心思想幾句話,要保證做到“三不放”。第一,距離
不到不放,進入三鏈500米以內再發射,誰打早了放跑了敵人,回來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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