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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錯處。但張佳胤卻不知查志隆是高拱的門人,事前不作任何通報,徑將查志隆鋃鐺下獄,這豈不是蔑視首輔權威?
“好一個張佳胤,這樣大的舉措,竟然事先不同內閣通氣!”見張居正放下邸報,高拱冷峻說道,“這樣下去,政府威權何在?”
張居正心底清楚,高拱所指的內閣實際就是他自己。他也不想爭執,只是息事寧人地說道:“僕今日就給張佳胤去信,查證這件事。”
“查證什麼,人已關在南京刑部大牢裡了。”高拱一拍桌子,鬍子也戟張起來,“我只問你,張佳胤如此處置,是否向你請示過?”
這一問真的讓張居正犯難:若回答沒有請示,以高拱狹隘心胸,輕而易舉就會給張佳胤定一個“怙權失察,信讒助虐”的罪名,輕則降職,重則免官;若說張佳胤請示過,則明顯是引火燒身。而且從高拱出言吐氣來看,他已懷疑自己與這件事有牽連。
“元輔,”張居正不管高拱怒火燃胸,依舊口氣平和親親熱熱喊了一聲,接著說道,“張佳胤把張志學與查志隆兩人一同捉拿下獄,並沒有向我請示,但僕以為,張佳胤有權這樣做。”
“有權?誰給他這大權力?”高拱逼問。
張居正仍是不緊不慢說道:“僕上次給張佳胤信中,責成他全權處置,這實際上已經授權於他。”
高拱感到張居正明顯在袒護張佳胤,心火一躥,氣昂昂地說道:“如此說來,捉拿查志隆,你也是贊同的�?”
逮住高拱的話尾巴,張居正正色答道:“張佳胤公心辦案,僧面佛面都不看,把查志隆拿下了。僕知道查志隆是元輔門生,張佳胤未必曉得,不知者不為罪,我這就寫信,讓張佳胤放了查志隆,元輔你看如何?”
張居正外示關切內含威脅,高拱聽了很不受用。待張居正話音一落,他立刻反唇相譏:“查志隆是我門人不假,但張佳胤是你幕客,也是朝野之間人所共知的事。俗話說,打狗欺主,太嶽呀,我看你是成心要撕破臉皮與老夫作對了。”
“元輔,此話言重了……”
張居正還欲解釋,卻一眼瞥見乾清宮大�張貴急匆匆走了進來,遂打住話頭。張貴來傳旨,讓高拱去文華殿候見皇上。張貴退出後,高拱喊住準備離去的張居正,餘怒未消地說道:“這件事我要面奏皇上。”說罷,踅身來到文華殿。
文華殿在左順門之東,離內閣最近,沿會極門側磚道前行不過數百步,即是文華殿的正門文華門。該殿永樂中建,但長期閒置,歷屆皇帝都不曾臨御。嘉靖皇帝踐祚之初,諭旨將文華殿鼎新修建,易以黃瓦。從此,文華殿就成了皇上齋居經筵及召見大臣的地方。
高拱走進文華門,早有文華殿當值太監迎上來,把高拱領進殿西側的恭默室等待皇上召見,太監給高拱沏上用上等朱蘭窨出的西湖龍井,笑吟吟說道:“高閣老寬坐些兒,萬歲爺還沒有駕臨呢。”
這恭默室乃大臣等候接見的進退之所,原也是高拱坐慣了的地方,屋子裡的古董擺設,牆上的字畫匾對,無一樣不熟悉。這時已日上三竿,室外花圃中的芍藥,碗口大一朵一朵,在煦暖陽光下無不顯得婀娜多姿不勝嬌羞。高拱已喝了兩盅茶,皇上仍未蒞臨,他便信步走出恭默室,站在花圃前欣賞這些開得正旺的紫煙朱粉,忽然,他瞥見一個人正順著恭默室前的磚道上匆匆走來。“這不是姚曠麼,他來這裡幹啥?”高拱心下疑問。姚曠是張居正值房裡當差的吏員,平時最得張居正信任。待姚曠走到跟前,高拱喊住他。姚曠勾頭走路,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高拱,心裡一慌張,開口說話便不自然:“啊,是首輔大人,小人不知道首輔大人會在這裡。”
高拱見姚曠手中拿著一個已經緘口的足有寸把厚的信札,問道:“你手上拿的什麼?”
姚曠乾笑了笑,說:“是張閣老讓我送給司禮監的。”
“啊?送司禮監?怕是送給馮公公的吧!”高拱厲聲一喝,“姚曠你說實話。”
姚曠站在原地不作聲,那忸怩不安的神情,算是預設了。
“寫的什麼?”高拱追問。
“首輔大人,小的的確不知。”
高拱揮揮手,姚曠飛也似地走了。望著他的背影,高拱懊惱萬分心緒煩亂……
打從嘉靖二十年考中進士並被選為庶吉士後,高拱就一直置身在京城的政治漩渦之中。明朝內閣輔臣幾乎清一色都由大學士擔任,而大學士又必須是翰林院出身。每次京城會試中放榜的進士,只有極少數被主考官看中的雋才,才有可能進入翰林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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