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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七連滾帶爬退出廳堂,看到遊七惶然退出的窘態,徐爵也渾身不自在。雖然他對張居正家風甚嚴早有耳聞,但如此不留情面還是讓他感到難堪。畢竟,他與遊七的身份差事相同,因此感同身受,竟也產生了捱罵的感覺。
倒是張居正,臉上早已烏雲盡退,好像剛才的事壓根兒沒有發生,他轉向徐爵,和顏悅色說道:“徐爵,你的話還沒說完呢。”
徐爵頓時感到張居正真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物,心中也就產生了一種敬畏。他又眨了眨眼,說道:“我家主人收到摺子,不敢怠慢,趕忙奏報皇上。皇上沒主意,不知如何批答才好。”
“按常例,這兩道摺子應該送內閣擬旨。”
“這個我家主人懂得,只是這裡頭的道理很明顯,”說到這裡,徐爵覷著張居正神色,小心翼翼說道,“方才遊七所言,雖然觸犯了張先生的家規,但他道出了箇中癥結所在。”
張居正默不作聲,沉思一會兒,問道:“李貴妃知道這兩個摺子嗎?”
“知道,”徐爵點點頭,聲音壓得更低,“她也沒了主意。我家主人看透了李貴妃的心思,對這兩件事情的處理,她都同意摺子上所奏之言。”
“這正是高拱的厲害之處。”張居正在心裡說道。但他依然不顯山不顯水地問道:“馮公公是怎麼想的?”
“我家主人感到十分為難,如果擬旨準行,則讓高拱搶了頭功,從此事情就不好辦,如果駁回摺子,又怕得罪李貴妃,日後更難辦事。我家主人苦無良策,只得派我來這裡向先生討教。”
徐爵本想把事情說得委婉一點,但面對張居正深藏不露的眼神,他不免有些慌亂,因此也就赤裸裸地說出了馮保的為難。其實,他就是不如此直說,張居正也清楚不過。聽罷徐爵的陳述,他伸出指頭,漫不經心地叩動著面前的花梨木茶几,沉吟著說:“其實,這兩件事都不難辦理。”說著,示意徐爵走近前來,細聲細氣與他耳語一番。徐爵聽罷,不禁眉飛色舞,連連說道:“好,好,依先生之計行事,他高鬍子就會偷雞不成反丟一把米。”
張居正眉頭一皺,輕輕拍了一下徐爵的肩膀,提醒道:“徐爵,你家主人如今已升任大內主管,你這位當管家的,凡事要緊開口、慢開言,常言道,小心不虧人。”
徐爵立忙收了興頭,小心答道:“張先生的叮囑是至理名言,小的當銘記在心。還有一件事,我家主人讓我告訴你,今天通政司轉來了湖南按察使李義河的手本,奏報前兩廣總督李延在衡山自盡。”
“哦,有這等事?”
張居正裝出大驚失色的樣子,徐爵幸災樂禍說道:“這個李延,是高鬍子的得意門生,他這一死,高鬍子的陣營裡,便少了一條走狗。”
“李義河的手本還說了些什麼?”
“其餘倒也沒說什麼,僅僅奏報了李延的死訊而已。”
聽徐爵如此回答,張居正也就放了心。看來李義河是個有心人,他把此事的底牌全都告訴了張居正,對朝廷那邊只是敷衍了事地上了一道公文。
張居正瞥了瞥茶几上那隻空無一字的信封背面,似乎要說什麼,只見小校又敲敲門,進來稟告:“張大人,內閣中書馬從雲求見。”
馬從雲接替韓揖在高拱值房當值。他為何此時此地突然出現?張居正眉稜骨一聳,對小校吩咐:“你讓馬大人在外頭稍坐會兒,聽我的傳呼進來。”
“是。”小校躬身退下。
不等小校的身影在迴廊上完全消失,徐爵就滿臉狐疑地說道:“馬從雲不是高鬍子的心腹麼,他怎麼來了?”
“你不要管這些閒事,”張居正陰沉著臉說,“此處非久留之地,我也不留你吃飯了,你去喊上游七,迴廊這頭,還有一道門出去,你們倆趕緊離開。”
徐爵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閃身出門邀遊七走了。張居正收拾好李幼滋的密札,這才傳話讓馬從雲進來。
“張大人!”
隨著這一聲喊,身材頎長穿著六品官服的馬從雲已跪到張居正面前行禮,張居正伸伸手示意他坐下,馬從雲坐在剛才徐爵坐過的那把椅子上,一雙眼睛滴溜溜朝屋子四處張望,這一動作引起了張居正的不快,他壓著性子問道:“你怎麼來了?”
“首輔有急件讓我送給張大人。”
說罷,馬從雲從隨身帶來的錦囊裡抽出了一份黃綾硬麵的題本,張居正接過一看,封面上寫了四個鵪鶉蛋大小的蒼勁楷書:“陳五事疏”。一看就是高拱的手跡。張居正一頁一頁翻讀,嘴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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