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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公公你也清楚,你數落的那四條罪狀,條條款款,都是奉先帝旨意辦的。”
“孟公公,你若這麼說,只會惹怒李貴妃,真的招來殺身之禍。而且,把四件事全都推在先帝身上,亦與事實不符。”
“有何不符?”
“沒有你從中攛掇,先帝怎麼會知道那個王九思?”
孟衝勾頭不語,馮保又說:“王九思現就拘押在東廠,幾次受刑下來,他把什麼都交待了。”
“啊,他說了些什麼?”孟衝一臉驚慌。
“他說的太多了,”馮保欲擒故縱,兜著圈子說,“若把他的口供交到三法司,孟公公,你恐怕十個腦袋也保不住啊。”
孟衝再也坐不住,起身走進內院抱出一個紅木匣子來,雙手把匣子遞給馮保,失魂落魄地說道:“馮公公,王九思讓我把他引薦給先帝,答應事成後送我十萬兩銀子,後來又給我送過兩張銀票,總共十五萬兩銀票,都在這匣子裡了,我現在全都交給你。”
馮保開啟匣子一看,果然躺了三張銀票,他仔細看了看,都是京城頭號錢莊豐隆號見票即兌的一等一銀票。頓時心中一陣狂喜,他今夜前來,要詐取的就是這個。其實,王九思在東廠大牢裡屁事也沒交待,馮保憑直覺就斷定孟衝在王九思身上吃了不少好處,就想詐他一詐,沒想到這個憨頭,一詐就靈。銀票到手,抬頭再看看衝一副待剮的狗熊樣兒,頓時又動了惻隱之心。
“孟公公畢竟是老實人,”馮保假惺惺地嘆口氣說,“但總該記得古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孟衝心裡頭酸楚,咕噥著說:“古訓太多了,我記得還有一條,成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現在是寇了,說是寇,這是我孟衝抬舉自己,其實我是被綁到案板上的豬,等著被剝皮。”
馮保撲哧一笑,打趣說:“誰敢剝孟公公的皮,我馮保不依。”
“你?”孟衝聽出話中有縫兒。
“老孟啊,”馮保改了一個親切的稱呼,動情地說,“我們兩個,差不多同時進宮,都四十多年了,平常雖然鍋裡不碰碗裡碰,鬧些小別扭。但真正碰到較勁兒的大事,立時間,那份感情就塞滿心窩子。你想想,你眼下這個處境,我馮某能見死不救嗎?”
孟衝深知馮保的秉性:哪怕明天就要動你的刀子,今天看見你還是一個哈哈三個笑,絕不讓你看出任何蛛絲馬跡來。現在見馮保的態度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根本不敢相信。但他畢竟是出了名的“憨頭”,言語上兜不了彎子,這時忍不住直通通地問:
“馮公公此話當真?”
“我馮某什麼時候說過假話?”馮保信誓旦旦,“我如果想加害於你,今夜裡就不會專門到你府上來通報。”
“那你說,如何能夠救我?”
“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我就保你平安無事。”
“好,那就請講。”
“第一,對任何人不得講你曾受賄王九思十五萬兩銀子。”
“這個我一定做到。”
“第二,不要同閒雜人來往,在眼下這非常時期,最好不要出門。若悶得慌了,就去把一如師傅請來講講佛法,這個做得到吧?”
“這不是把我軟禁在家嗎?”孟衝心裡忖道,嘴上卻回答乾脆:“做得到。從現在起,凡不三不四沒有來歷的人,不讓他踏進我家門檻。”
“就是有來歷的人,更要提防。”說到這裡,馮保加重了語氣,“老孟啊,你我都是宮中的老人,宮裡的事知道不少。如果你萬一在什麼人面前說漏了嘴,到時候我想幫你也幫不成啊。”
“馮公公的意思我明白,怕我孟衝離開司禮監不服氣,人前人後發牢騷。這你就多心了。讓我孟衝把一頭羊拆零打散,做出幾十道菜來,哪樣該燴,哪樣該爆,哪樣該滷,哪樣該燉,我眼到手到,保證不出一點差錯。可是自從到了司禮監,每天見到那成堆的奏摺,就像見到一堆爛白菜,別提心裡頭多膩味,偏內庭外庭為了這些摺子,每天扯死扯活的,雞眼瞪成驢眼。想起來也真是沒啥意思。老實說了吧,司禮監的那顆印,在我看來,真的不如尚膳監的一把鍋鏟。熘一道菜出來,你還能喝二兩老酒。一顆印蓋下去,卻不知要遭多少人忌恨,這是何苦呢?因此,我早就想離開司禮監,只是先帝在時,我不敢開這個口,這回新皇上頒一箇中旨,倒真是遂了我多年的心願,馮公公你說得對,我從此可以享清福了。”
孟衝說著倒也真動了情,說完了自個兒發起呆來。馮保覺得他的話有誇張的成分,但基本真實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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