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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條斷腿。
“金先生!”畢愣子輕輕喊了一句,語氣中讓人咂摸出那種勝利者給予失敗者的同情。
“別急,往下看。”
金秀才一臉的冷靜,他朝蟋蟀盆子努了努嘴,畢愣子與牙郎的眼光才又落到那兩隻戰蟲上。
由於鉗斷了黑寡婦一條腿,金翅大將軍得意洋洋。只見它飛躍騰挪精神倍加。黑寡婦雖然斷了一肢,卻也相當鎮定,蹲在那裡,如同一團時刻都會爆炸的驚雷。金翅大將軍本想把黑寡婦撩撥出來作戰,見黑寡婦紋絲不動,它按捺不住,又一次納頭衝了過來。這次黑寡婦再也不閃躲,而是挺身站起,雖然只有三條腿,卻銅澆鐵鑄一般屹立。當金翅大將軍的一對大紅鉗像兩支長矛刺來之時,黑寡婦迅若矯龍伸出雙鉗相接。頓時,四隻鉗子緊緊糾在一起。金翅大將軍左扳右扳,終是擺脫不了箝制。按行家說法,這叫攢夾。兩蟲相鬥,按品類分文口武口,兩者區別,如拳教中軟功硬功。牙甫相交,敵蟲即走竟至絕茨者,這是文口。猛不可當,合鉗即頭開項裂者,乃是武口的表現。今日場上的兩隻戰蟲,很明顯,黑寡婦是文口,而金翅大將軍則是百戰百勝的武口。應該說,舉鉗相迎,應非文口的強項,如此硬碰硬,文口肯定吃虧。但此時的黑寡婦,卻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英雄氣概,居然敢同金翅大將軍進行肉搏。而且雙鉗宛若神助死死箍住金翅大將軍,讓其掙脫不開討不到半點便宜。雙方這樣僵持了一會兒,黑寡婦的大方頭突然向左一偏,同時也鬆了金翅大將軍的左鉗——這也是鬥技之一種,稱為敲鉗。金翅大將軍畢竟身經百戰,黑寡婦變出此招在它意料之中。當黑寡婦的鉗子一鬆,它反過來又把它抓住。黑寡婦發現此招不奏效,立即又調整姿式,再次將頭側轉,作犀牛望月之勢,以自己的牙外盤,頻頻敲擊金翅大將軍的牙根。金翅大將軍對這一招沒有料到,因此來不及防範。連敲幾下,金翅大將軍牙口鬆動疼痛難忍。本來強有力的一對鉗子忽地就軟了。此時它也鼓足力氣將頭撞向黑寡婦的頸子——這是自救之法,只要黑寡婦保護頸項,兩隻鉗子必然就會分開。這一招果然有效,黑寡婦立馬收了雙鉗護住頸項。金翅大將軍趁勢一跳離開黑寡婦的攻擊範圍。但是,愈戰愈勇的黑寡婦哪肯放過,趁跳到盆子另一側的金翅大將軍喘息未定,它已是餓虎撲羊一般奔來。金翅大將軍牙口負痛無心戀戰,只得跳起來躲避。慌亂中,它的矯健的金翅被黑寡婦的大黑鉗刺破一隻,這才真是破屋又遭連夜雨。鬥到此時,金翅大將軍已是隻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了。雙方糾纏了一會兒,金翅大將軍被黑寡婦逼到盆邊無路可逃。這小小畜物,儘管已是遍體鱗傷,但畢竟是寧死不屈的“硬漢”。它受不了這等羞辱,於是拼盡全力朝黑寡婦撞來,此時的它,大概想與黑寡婦同歸於盡了。但黑寡婦豈肯上這個當,只見它身子一磨躲過這致命的一擊。金翅大將軍由於用力過猛收身未穩,打橫蹲踞的黑寡婦,看準金翅大將軍的腰部,挺起大方頭狠命一撞,立時,只見金翅大將軍已是歪了脖子翻了肚兒被撞成兩截。
“呀——”
牙郎又是情不自禁地一聲尖叫。扭頭一看畢愣子的一張冰臉,嚇得趕緊捂住嘴巴。
透過牙郎的表情,大廳裡的諸位賭客大約猜得出發生了什麼,紛紛擁上前來觀看,當他們看到金翅大將軍已經身首異處而黑寡婦仍在蹦噠時,都不敢相信這是事實。一時間,大廳裡除了把賭注壓在黑寡婦身上的少數幾個賭客外,大都悵然若失噤如寒蟬。畢愣子做夢也沒想到會是這種結局,因此痴坐在那裡像個木頭人。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站起來,朝金秀才道了一聲“後會有期”,反剪起雙手,一聲不吭走出了秋魁府。
第二十九回 遊管家矯情幫巨賈 金秀才大侃蟋蟀經
金秀才與牙郎辦妥了銀票交割,已是喜不自勝,正說要離開,忽然有人在他肩頭上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是一個比自己年紀稍長的人,從衣著穿戴上看似乎是大戶人家的管家。
“先生,樓上有人請。”那人說。
“誰?”金秀才問。
“我家老爺。”
“誰是你家老爺?”
“七彩霞的老闆。”
“是郝老闆?”
“正是。”
“我不認識他。”
“這又有什麼要緊,上去必然就認識了。”
金秀才還有猶豫,那人瞧了瞧四周,壓低聲音說:“你以為這一萬兩銀子好賺麼?外頭不知有多少人等著收拾你。”
金秀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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