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驗大有發展成為戀情的可疑。而戀愛總是可疑可惡可帶侵略性的。更可恨是,總是有機的感動。我喜歡偶然的觸動。剛想找個伴吃飯,便有電話來約,另附送熱情的聲音。要人幫忙,口舌上千回百轉不敢直言,怕他以太極軟拒,他卻空手入白刃,自動上釣,肩起重責。小圈子有活動,總是先被邀約,有被重視的喜悅。也不用這麼複雜了,即使衝得一杯好茶,那茶葉的分量恰可,那水的溫度剛巧,比平常多一分茶味。或茉莉和或普洱甘或龍井涼,已經足夠。
感動只是一壺茶,比閒日習慣了的分量加多一點,或減少一點,便連乾結已久的一切都溶瀉出來。甚至,在冷落關頭,可以親自動手泡製一壺好茶給自己。
新嫦娥傳
嫦娥真是一個幸運的女人。
莫以為她飛上月球,不勝寒地思鄉,便有資格成為怨婦。一個女人反正大都寂寞以終老。嫦娥以未必出眾的姿色,以不怎樣可信的飛天神話,便贏得見報率甚高的節日,還怨甚?
有些甚具內涵,意義重大的節日也未必享有如中秋節的地位。例如教師節、植樹節、*,一一眼紅地看著嫦娥的風光。節日也講究經濟價值。植樹節沒什麼特殊的傳統禮儀、經典的食品,自然沒有過節的感覺。而中秋,不過是月亮最圓的一夜,肉眼又如何分辨出九月十五和八月十五的差別呢?給商人傳媒大肆宣傳無非因為月餅。
奇怪為什麼電視不動動她的腦筋?歡樂今宵可以拍出嫦娥傳,保證比寶蓮燈悽豔。亞視可以搞武俠嫦娥,加些特技,那不老藥原來是秘方配製,服後輕功大有進境,施展天外飛仙。搞電影,啊,那飛天的鏡頭一不留神,八卦雜誌又有*照片可登,而演員和導演又鬧出不快……總之滿城風雨,永不寂寞。看嫦娥多幸運?簡直紅得發紫。
簡單來說,應當是快樂的
從體育館出來,一班人在隧道口等待過海巴士。我們的目標單純,只想過海,然後再轉車;不過,面對的選擇卻非常複雜,每個巴士站每個號數都有很長的人龍,應該怎樣投注我們的等待呢?這是一場賭博,我們結果把注碼放在一一三號巴士上面。誰知道,隔鄰一一一號線愈來愈多愈來愈空。最初,我們還不肯放棄先前的投資,說:“要從一而終,不要急功近利。”不過,後來終於按不住了,奮然地轉舵說:“要從善如流,不要墨守成規。”上車後,我們都為這等善變的藉口而開懷大笑。其中一個說,幸而有這麼多款隧道巴士給各種人選搭,如果只有一種,大家都擠得不得了。我們也為這樣莫名其妙似是而非的發現而笑。笑得容易而快樂。
《秋水伊人》裡,男向女求婚,女手足無措,說:我並不習慣快樂。是的,輕易快樂可能欠缺深度。不過反正快或不快,很快一切都成過去。此刻望向窗外的軒尼詩道,我寧願用張愛玲的口吻說:
“然而現在還是燈火輝煌,我應當是快樂的。”
蟻
小學時,我很喜歡在白紙上設計蟻巢的平面藍圖,在空白的地方用筆建造一格格房舍,一群蟻躲在擠迫的洞裡,便有安全的感覺。然後,又派一兩隻伺伏在蟻巢門口守衛。這是一場刺激的戰爭,但在我的筆下,平面又安全。
不是很無聊麼?當我還懂得無聊的時候,常常蹲在小學的後園,用短小的竹枝挑動泥土,惹起一大群蟻驚恐,然後便感這是最刺激的一場逃亡,幸而隔岸觀火。
因為只用眼,看得入神的時候,它們簡直不像一群蟻。就這樣,我蹲著,它們蠕動著。忽然,有一隻無聲無息隨著竹竿走到我的指頭,它用力狠咬一下,無關痛癢地痛癢。當然,我只輕輕一彈它便消失了,然而,哦,它們是可以咬人的。
我依然蹲著,卻帶一點點遙遠的痛楚,這畢竟是一場逃亡,須要掙扎。
這是間冷氣房,窗子長年緊閉著,但卻有很多蚊子無端飛來,正如蟻。因為這是宿舍內的一間房,沒有食物擺放在內,所以很少蟻可以在此生存。於是慢慢忘記了蟻的存在,且肆無忌憚地亂放蛋糕等物。當我開啟餅盒,發現蛋糕的纖維藏滿了惶恐亂撞的蟻,才驚覺它們的實在,準確地走許多未知的路,才走到這盒內,不過,在我把蛋糕亂擲的時候,它們一跌,便永隔天涯。
宿舍廚房內的垃圾筒蓋半掩,露出一個很熟悉的盒子。那是我心愛的芝士蛋糕,只吃了一半,然後利刀割開很多件分了給旁人。最後留一小件給自己。長夜漫漫就指望它了。開啟雪櫃,蛋糕不見了,當然,它的盒如今就躺在垃圾桶裡。有人偷吃了然後棄掉了空盒。
我開啟垃圾桶蓋,閃縮張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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