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子又黑又濃,一部長長的美髯飄在前胸。他打量了這個房間一眼,又仰起臉看了看天花板下的吊燈,說:“你們這個房子不錯呀,這是誰的房子?”
“據說,是一個馬伕的房子。”王稼祥笑著說。
“馬伕的房子?”周恩來有些驚疑。
“是這樣,”王稼祥解釋說,“周西城有一個妹妹長得很醜,嫁不出去,後來就嫁給他的馬伕,這個幸運的馬伕接著就提升為旅長了……”
周恩來聽後哈哈大笑。接著問:“毛主席在嗎?”
“他一早就出去了。”
“到哪裡去了?”
“去看賀子珍了。衛生部來了電話,說她快要生孩子了。”
“唉,女同志在這種環境下生孩子真夠受的。”周恩來嘆了口氣,在床鋪上坐下來。
王稼祥說:“我剛才同洛甫同志商量,政治局會議還是早點開好。”
周恩來點了點頭,說:“這些意見,昨天晚上我已經同博古同志講了,他同意儘快開,不過報告還是要等他寫出來。另外,他要我也講幾句。”
說到這裡,周恩來問:“可惜毛主席不在,你們聽到他對會議有什麼意見嗎?”
“他說,還是集中討論軍事問題,面不要開得太寬。”
王稼祥怕沒說明白,又加添了一句:“也就是說,政治路線方面的問題,先不要涉及。”
周恩來皺著一對濃眉,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好,這樣好。這樣便於解決問題。”
正在這時,電話鈴響起來。王稼祥拿起耳機一聽,就笑嘻嘻地遞給周恩來說:“恩來,你真是走到哪裡,電話就跟到哪裡。”
周恩來接過電話,還沒有聽幾句,臉色就變了,神情頗為激動。
“好好,知道了,等我回去處理。”說過,重重地放下了耳機。
“盡出些莫名其妙的事!”周恩來氣憤地說,“你看這個李德,嫌分給他住的房子不好,就在院子裡撒氣,亂打起槍來!
這還象話嗎?“
“非把這個傢伙轟下臺不可!”王稼祥和張聞天也氣憤地說。
“我先回去了。等毛主席回來,我再來一次!”
周恩來招招手,以敏捷的步伐跨出門去。
(十二)
必然與偶然,永遠是一個有趣的聯結。必然性可以預計,而偶然性則是任何天才不可預計。例如一九三五年一月十五日開始的中共政治局擴大會議,誰也不會想到就在遵義城內柏輝章師長的家裡舉行。這一點,不僅柏輝章本人絕想不到,就是毛澤東、周恩來這些人物也想不到。
柏輝章是王家烈下面的一個師長。他於一九三二年竣工的這座闊綽的家宅,完全是仿照他的上司在貴陽那座樓房的模式,四外都有寬大的走廊,走廊上有好看的拱形的雕飾,其差別僅僅是少了一層。在遵義城內那些古舊的中世紀的小樓之中,它顯然也是鶴立雞群。一進那座賊亮賊亮的黑漆大門,迎面還有一座圓門,上題“慰廬”二字。這座嶄新的、寬大的樓房,對於長途跋涉想找個立足地解決一下他們的家庭糾紛的人們,也真是一個很好的安慰了。
冬季天黑得早,晚飯後不久,暮色已經降臨。在二樓寬敞的客廳裡,警衛員們早就把天花板下垂著的那盞帶罩的煤油燈點了起來,灑下一片桔黃色的燈光。他們還弄了一個大火盆,升了滿滿一大盆炭火,使整個屋子暖融融的。屋子正中擺著一張長方形的發著亮光的黑漆木桌,有二十幾把精緻的藤面黑漆木椅,壁上還有一隻掛鐘,好象這一切本來就是為這次會議作準備似的。政治局委員們和擴大來的紅軍的高階將領們,不用說,接觸這樣安適的環境,長征以來還是第一次。他們的臉上都露出欣慰的笑容。會場上充滿一種愉快的和悅的氣氛;按照共產黨的家風,本來也就是這樣。儘管將要開始的會議,帶有極其深刻的、嚴肅的甚至是不可調和的性質,但是在開會之前,你卻看不出有什麼緊張的跡象。屋子裡一片說笑聲。那些椅子,警衛員本來擺得很整齊,這些過慣戰爭生活和遊擊生活的人,卻把它拉開來,坐得鬆鬆散散,好象過於拘謹正規,已經不再適合他們的性格。
今天坐在上首的是會議的主持者總書記博古,挨著他的是周恩來、朱德和陳雲。毛澤東挨著王稼祥、張聞天,靠著窗子坐著。他的頭髮很長,面孔依然顯得憔悴,但心情看來愉快了許多,談笑自若,彷彿並不存在什麼嚴重的事情。其它政治局候補委員鄧發、劉少奇、何凱豐以及擴大參加的高階將領劉伯承、李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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