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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省委書記會議。那時,他已慣於採取這種方法,並似乎認為他能很快鎮住與會者。但他發現他遇到了頑強的抵抗。這次會議持續了近一個月,最後他才打破這種僵局。
鄧小平處於這場風暴的中心。10月16日,他作了一個關於文革發展進度的報告,這招來了陳伯達和其他幾個人更嚴厲的批評。陳抱怨說想與鄧進行平等的討論比“登天”還難,並認為他是“修正主義路線錯誤”的“急先鋒”⑥。他聲稱,劉和鄧的“思想作風”恰恰是反對毛的,而且劉和鄧不會承認錯誤,仍然“試圖反撲”,說在這兩個人中鄧更為頑固。林彪再次提出彭真陰謀發動政變的說法,還暗示鄧可能是一名同謀。但代表們對劉和鄧的同情遠勝於對陳和林的同情。似乎有一兩天毛失去了對會議的控制。他的反應是要求劉、鄧作“自我檢討”。毫無疑問,他的估計是,一旦地方幹部們看到這兩個掌管中央書記處的人屈服了,他們就會放棄抵抗。不知是誰透過什麼途徑對這兩個人施加了壓力,但這種做法很見效。毛度過了危機。
鄧在作報告一週後,作了一次自我檢查。他神情憂鬱地念他的檢討。
鄧(和劉)進行了自我檢查之後,毛作出了寬宏大量的姿態,他對代表們說,不能因為劉、鄧過去所犯的錯誤而把他們說得一無是處,但他清楚地表明,他對他們,尤其是鄧,對待他個人的態度是何等的不滿: 我故意下放(最高權力)。他們就建立獨立王國……從1959年到現在,鄧小平什麼事也不請示我……(1958年)我對武昌會議不滿意……所以我回北京開(另一個)會。雖然你們開了六天會,但你們仍不讓我開一天會。不讓我完成工作沒什麼了不起。但我反對你們像對待死去的祖宗那樣對待我。⑦他還說應該給劉和鄧一個機會,以便察看他們是否真正改過。即使他真有這個意思,現在已經掌權的劉、鄧的死對頭也永遠不會為他們提供這個機會。
在11月和12月,劉和鄧在公開場合露了幾次面。但此後,他們便不再露面了。對劉來說是永遠地消失了。對鄧來說則是事隔六年多後才在公開場合露面。此時,外界實際上根本不知道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直到80年代後,才有可能重新瞭解他們當時的遭遇。
1967年的1-8月,從理論上講劉和鄧仍是自由的人。但是一旦出了中南海的圍牆,他們便不再安全了。即使在中南海,他們也受到了騷擾。早在1966年12月初,劉和其夫人王光美身邊的工作人員在他們家裡開“批鬥會”,批判他們二人。在大街上,紅衛兵舉行反對他們的遊行示威。官方和紅衛兵的出版物還經常刊登誹謗性的文章。劉是主要的目標,被打成“中國的赫魯曉夫”和“中國最大的走資派”。在紅衛兵的宣傳品中,鄧被稱為“第二號走資派”,但官方報紙沒有這樣說。
反對劉、鄧的運動是由江青、康生、陳伯達和張春橋操縱的。張春橋是江青在上海的老朋友。他們都一祥的陰險毒辣。張組織了第一次大規模的、公開的反對劉、鄧的示威遊行,並號召遊行者“痛打落水狗”,“讓他們遺臭萬年”⑧。4月,江青在一次紅衛兵集會的演講中,羅列了鄧的“十大罪狀”。隨著權力鬥爭程序的變化,對劉、鄧的這場鬥爭時起時落,這場權力鬥爭在1967年初便爆發,使黨和軍隊在這一年裡經歷了重大磨難。每當激進派感覺到受威脅——正如他們在3月的處境那樣,在那之前,在由周恩來和其他一批副總理和老帥們唱主角的會議上,激進派受到了面對面的抨擊;或者能對他們的敵人隨心所欲地攻擊——正如他們7月份所做的,當時毛離京南下巡視——那麼這場鬥爭就更為激烈了。毛扮演的角色仍不很確定。從春天開始,他當然贊成把劉的威信徹底搞垮,他認為劉是贏得黨和國家忠誠的另一個潛在的危險的中心。但他對鄧的態度則不那麼極端,因為鄧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的接班人,同時也因為他喜歡鄧的好鬥性格,哪怕是反對他本人的。數年之後,鄧本人也承認:假如沒有毛的保護,林彪和江青會加害於他的⑨。
事實上,江青所羅列的鄧小平的“罪狀”,歸結起來是四條:鄧對毛不尊敬;反對高教和文藝改革;試圖取消農業集體化;1966年夏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和“白色恐怖”。她引用鄧的講話和言論,以支援其莫須有的指控。但這些引語挑選得並不高明。當江青的講話發表在紅衛兵的宣傳品上時,有些讀者肯定會感到,這些話用來形容江青本人恐怕最合適不過了。 有些人老愛批評別人來使自己出風頭,或踩在其他人的肩膀上爬上去。他們不注意別人的本質,而只是要找別人的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