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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徑;從我糞土般的肉慾中,從我勃發的青春中,吹起陣陣濃霧,籠罩並矇蔽了我的心,以致分不清什麼是晴朗的愛、什麼是陰沉的情慾。二者混雜地燃燒著,把我軟弱的青年時代拖到私慾的懸崖,推進罪惡的深淵。
你的憤怒愈來愈沉重的壓在我身上,而我還不知道。死亡的鐵鏈震得我昏昏沉沉,這便是我驕傲的懲罰;我遠離了你,而你卻袖手旁觀;我在淫亂之中,勇往直前,滿溢著、四散著、沸騰著,而你卻一言不發。
唉,我的快樂來得太晚了!你這時不聲不響,而我則遠遠離開了你,散播著越來越多的、只能帶給我痛苦的種子,對我的墮落傲然自得,在睏倦之中竭力掙扎。
誰能減輕我的煩惱呢?誰能把新奇事物的虛幻美麗化為有用,確定享受溫柔的界限,使我青年的熱潮到達婚姻的彼岸,至少為了生男育女的目的而平靜下來?主啊,你的法律如此規定,你教死亡的人類傳宗接代,你用溫和的手腕來消塗“樂園”外的荊棘。因為即使我們遠離了你,你的全能仍不離我們左右;另一面,我不能比較留心些傾聽你從雲際發出的大聲疾呼嗎?“這等人肉身必受苦難,但我願意你們避免這些苦難”,'1'“不接觸女性是好事”,'2'“沒有妻室的人能專心事主,惟求取悅於主;有妻室的則注意世上的事,想取悅於妻子”。'3'如果我比較留心一些,一定能聽到這些聲音,能“為天國而自閹”,'4'能更幸榮地等待你的擁抱。
但是可憐的我,在沸騰著,隨著內心的衝動背棄了你,越出了你的一切法律,但不能逃避你的懲罰。哪一個人能逃過呢?你時時刻刻鑑臨著,慈愛而嚴峻,在我的非法的享樂中,撒下了辛酸的滋味,促使我尋求不帶辛酸的快樂。但哪裡能找到這樣的快樂?除非在你身上,主啊,除非在你身上,“你以痛苦滲入命令之中”,'5'“你的打擊是為了治療”,'6'你殺死我們,為了不使我們離開你而死亡。
我十六歲時在哪裡呢?我離開了你的安樂宮,流放到遼遠的區域。這時,無恥的人們所縱容的而你的法律所禁止的縱情作樂,瘋狂地在我身上稱王道寡,我對它也是唯命是從。家中人並不想用婚姻來救我於墮落,他們只求我學到最好的詞令,能高談闊論說服別人。
三
就在那一年上我停學了。我去在鄰近的馬都拉城中開始攻讀文章與雄辯術。這時我離城回鄉,家中為我準備更遠的到迦太基留學的費用。這是由於父親的望子成龍,不是因為家中富有:我的父親不過是塔加斯特城中一個普通市民。
我向誰敘述這些事情呢?當然又是向你、我的天主;我願在你面前,向我的同類、向人類講述,雖則我的著作可能僅僅落在極少數人手中。可是為什麼要講述呢?為了使我和所有的讀者想想,我們該從多麼深的坑中向你呼號。而且如果一人真心懺悔,遵照信仰而生活,那末還有誰比這人更接近你的雙耳呢?
這時誰不稱道我的父親,說他不計較家庭的經濟力量,肯擔負兒子留學遠地所需的費用?許多遠為富裕的人家不肯為子女作此打算。但那時我的父親並不考慮到我在你面前如何成長,能否保持純潔;他只求我嫻於詞令,不管我的心地、你的土地是否荒蕪不治,天主啊,你是這心地的唯一的、真正的、良善的主人。
我十六歲這一年,由於家中經濟拮据而輟學,閒在家中,和父母一起生活,情慾的荊棘便長得高出我頭頂,沒有一人來拔掉它。相反,我的父親在浴室中看見我發育成熟,已經穿上青春的苦悶,便高興地告訴我母親,好像從此可以含飴弄孫了;他帶著一種醉後的狂喜,就是這種狂喜使世界忘卻自己的創造者,不愛你而愛受造物,這是喝了一種無形的毒酒,使意志傾向卑鄙下流。但你在我母親心中已經開始建造你的宮殿,準備你的居處。我的父親不過是一個“望教者”,而且還是最近的事。為此,雖則我這時尚未奉教,我母親卻懷著虔誠的憂懼驚恐,為我擔心,怕我“不面向你,而是揹著你”'7'踏上歧途。
唉!只能怨我自己!我遠離著你而前進,我的天主,我敢說你緘默不語嗎?這時你真的一言不發嗎?你透過我的母親、你的忠心的婢女,在我耳邊再三叮嚀。可是這些話一句也沒有進入我的心房,使我照著做。她教我,我記得她曾非常關切地私下告誡我,不要犯奸淫,特別是不要私通有夫之婦。
我認為這不過是婦人的嘮叨,聽從這種話是可恥的。其實這都是你的話,而我不知道,我還以為你不聲不響,這不過是她饒舌;你卻透過她對我講話,你在她身上受到我、受到“你的僕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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