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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國作戰勝利而掛起的紅燈籠。不過,在經歷了一年的雪雨風霜之後,這些燈籠的顏色已經變成了陳舊的土紅色,店裡坐著的客人也沒有了往日的神采飛揚。他們品著新出爐的糕餅和渾濁的抹茶,談的都是有關戰爭的流言傳聞和關於生活日漸拮据的牢騷;眼光中流露出的也不再是對大日本帝國開疆拓土的狂熱與渴望,取而代之的是對戰爭的曠日持久以及未來命運的日益不安、疑惑和彷徨。
秋天的白晝是有些短了,狹窄的小街被那些已經枯黃、殘紅的枝葉遮掩得黯淡了許多。天還沒有黑,店鋪裡卻都掌起了燈。輕車熟路地來到那家名為“聚壇屋”的壽司麵館店門前,秋瑾和黃玉英推門而入。此刻,雖已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但店中的客人卻並不多,可以容納三、四十人的店堂裡只稀稀拉拉地坐了幾個食客。秋瑾和黃玉英揀了一個不為人注意的角落裡坐下,先要了兩份水飯乾瓜香魚壽司,然後一面吃飯,一面輕聲細語地繼續交換著對臺灣戰爭程序的看法。
突然,麵館的店門被猛地推開了,一夥學生打扮的人嬉鬧著,亂哄哄地坐在了與秋瑾她們相鄰的那張桌子旁邊,犄角旮旯的清靜立刻被破壞得蕩然無存。
“渡邊這小子怎麼還沒來?他不是說隨後就到嗎!”看到所要的幾碟小菜已經送了上來,一個身材矮小的男生一邊向幾個杯子裡倒酒,一邊不滿地嚷嚷道。
或許是這句埋怨之語起了作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關合的店門再次被推開來,一個留著參差短髮的年輕男子急匆匆地衝了進來。 “喂!渡邊,在這裡。”小個子抬起沒有拿著酒瓶的左手,向對方大聲招呼道。
由於店堂中並不十分嘈雜,他的這一聲叫喊顯得格外刺耳,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在了剛進來的那人身上。
“難得你早到一回,瞎咋唬什麼!”被眾人看得有些不太自在,這個叫渡邊的年輕男子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後,瞪了一眼拿著酒瓶的小個子。
“我是怕你找不到我們啊!”小個子臉上掛著笑容,隨手遞過去滿滿的一杯清酒。
不客氣地呷了一口,渡邊抹了抹掛在嘴角的酒滴,然後從衣袋裡摸出一張紙片,神秘兮兮的對著大家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不等大家回答,他又自問自答地說:“是最新戰爭訊息的傳單,我剛才在大街上撿到的,有好多人都在搶著看呢!”
他的聲音雖然不高,秋瑾和黃玉英卻聽了個清清楚楚,循聲望去,只見短頭髮手裡捏著一張巴掌大小、寫滿字的白色紙片。二人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色,不約而同地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支稜起耳朵,想聽聽他們說些什麼。
隨著近一個階段,日本國內的反戰呼聲不斷高漲,日本政府逐漸加大了對戰局不利訊息的封鎖力度。臺灣戰爭的訊息雖然在報紙上時有披露,但大都是一些經過大本營新聞檢查,無損帝國聲譽的新聞報道。臺南戰役結束後,已經沒有退路可言的日本政府為了避免日益尖銳的國內矛盾進一步激化,更是將失利的訊息封鎖了個嚴嚴實實。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隨著時間的推移,臺灣戰爭的真實訊息還是透過一些高層反戰人士有意無意的洩漏,以及政府並不能完全乾涉和控制的外國報紙不斷地流傳到社會上。這些天來,各種流言和小道訊息漫天飛舞,日本政府的欲蓋彌彰不僅沒有起到安撫民心的作用,反而令幾乎所有的日本國民都處於一種不知所措的茫然和不安之中。
此刻,聽說有臺灣戰爭的最新訊息,幾個人都呼啦一下子圍攏了過來,腦袋湊成一堆兒向紙片兒上看去。而店中的其他客人以及麵館的老闆和夥計,也注意到了他們的異常舉動,紛紛放緩動作,暗自留意起他們的言行來。
坐在眾人的中間,渡邊輕聲地讀著傳單上的內容:“……此次臺南戰役,不但澎湖艦隊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先後有八艘軍艦被擊沉,而且從布袋登陸的第二師團亦幾近全軍覆沒,包括北白川宮能久親王和永山武四郎中將在內的兩萬多名將士埋骨他鄉戰爭究竟給我們帶來了什麼?為了戰爭,國民節衣縮食,工人加班加點,出征的官兵在流血,國內的女人、孩子在流淚;前方的將士們飢寒交迫、思念家鄉的親人,而他們的父母妻兒則擔驚受怕,日夜盼望親人早日從戰場上歸來……戰爭真的還有必要繼續打下去嗎?將士們的鮮血還要流到什麼時候?我們付出的代價難道還不夠大嗎……”
麵館中一片寂靜,甚至可以用鴉雀無聲來形容。短頭髮的聲音雖然很輕,但聽在每一個人耳中卻不啻于晴空響了一個霹靂,震得所有人都神情恍惚、目瞪口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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