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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一書翻譯過來,我相信只有它才能振聾發聵,為國人僵化的思想開啟一片新的天地。”
微微地笑了笑,嚴復爽朗地說道:“既然子夏對我這麼有信心,嚴宗光也必定不會辜負你的這番信任,相信你從京師回來時,你我二人必定都會各有所得。”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在依依的告別聲中,駁船終於再次駛離了先登寺碼頭。許久,還可以看到嚴復佇立在河岸上的身影,在晨風的吹動下,他那黑色的長衫下襬輕輕地飄動著,隨風傳來的是一句抑揚頓挫的叮囑:“子——夏!回——天——津——時——一——定——來——看——我!”
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停了,經過春雨潤澤的原野潮綿透綠,顯得分外清新淨明。看近處春柳拂岸,小橋影亂;望遠處幽林彌煙,茅舍遮掩,一派北國江南的水鄉風光。
“好美啊!真是太漂亮了!”倉外傳來了賀菱一連串地讚美聲:“馮大哥,你趕快出來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呀?”正在和李九杲籌謀著進京事體的馮華被賀菱叫出了船艙,一時間所有的人都被這恬靜如畫的春光美景傾倒了。
此刻的馮華真有一點兒“少小離家老大回”的感覺,故地見面不認識。問過船家方知道這就是古詩中唱詠的“幾處魚得來荻港,此間美酒勝陵蘭”的津門七十二沽中的西沽和丁字沽。馮華思忖著問道:“再往前邊就是桃花堤了吧?”
“你老說得不錯,這桃花堤又叫桃花口,拐過這個水灣兒就能夠看到了。”船家答道。
說話間,駁船沿著運河河道折了個方向,大家循著船家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粉嘟嘟、紅彤彤的一大片,映襯著一灣綠水,猶如依岸臨水的一抹瑰麗朝霞;及近,只見一片如雲似錦的桃花連綿數里,一簇粉紅、一簇粉白、一簇桃紅,嚴嚴實實、密密匝匝。岸上的花海與水中的倒影相互輝映連成一體,空氣中到處都飄溢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讓人頓感神清氣爽,尤其是賀菱兒和龔芳兩個小丫頭更是看得如醉如痴。
這北運河起始通州張家灣,止於天津三岔口,280裡水路,素有九曲十環二十八道彎之說。沿途設有馬頭店、安平鎮、河西務、蔡村、楊村務等十二個大碼頭。每年僅航行於北運河的漕船就有七千七百艘,其他的客、貨船隻更是多如過江之鯽。東南風漸起,扯起風帆的駁船沿著北運河不急不緩的行駛著,很快就把桃花堤甩到了身後。
開始時,馮華滿腦子還在想著嚴復送行和《馬關條約》的事。不過,當船駛過楊村務後,他的思緒就轉到了即將到來的這次京師之行上。按照馮華的打算,他是不想在京城多耽擱的,他知道只要《馬關條約》簽訂的訊息傳開,必定是舉國震驚,輿論譁然。康有為的“公車上書”將從此拉開維新變法的序幕,光緒皇帝、慈禧太后和方方面面的政治勢力也將捲入到這場變革的狂風暴雨之中。以義勇軍目前的力量,既然尚不足以影響和改變整個政局,那麼幹脆不如敬而遠之,儘量避免捲入到這個政治漩渦裡……思前慮後、反覆琢磨,不知什麼時候,馮華終於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突然,一陣喧譁驚醒了夢中人,掀起賀菱蓋在身上的一件外衣,睡眼惺忪的馮華從船艙往外看去,只見船工們七手八腳的正在落下風帆。由於風向變了,駁船不得已改由幾名縴夫在岸上拖拉前行。船上的人,除了舵工以外,所有的人都操起竹篙與岸上的縴夫形成配合。他們排成兩隊,接力般的穿行於船舷兩側奮力地撐著船。和著水手“嗨嗨“的號子,那光赤著的腳板跺在船板上面,發出有節奏的“咚咚”聲。逆風而行,船速自然地慢了下來。聽船工講,去京師的水路,順風每天能行八十里,像這種頂風逆水的走法,能走四十里就算不錯了。
駁船緩慢地移動著,岸上傳來縴夫們那低沉、鏗鏘的勞動號子:“頂著風,嗨呦!開了船,嗨呦!撤跳板,嗨呦!下了帆,嗨呦!河西務,嗨呦!不停站,嗨呦!安平口,嗨呦!把腰展,嗨呦!加把勁兒,嗨呦!別歇肩,嗨呦!一氣兒到啊,嗨呦!張家灣,嗨呦……”
看著逐漸加大的風勢,聽著著水手、縴夫們雄壯的號子,馮華不由得有些心煩意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自己現在面臨的形勢和眼前的情景又是何其的相似。每前進一步都要花費很大的力氣,而一旦稍有不慎,就會讓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化為烏有……
就在馮華一行人匆匆趕赴京城之際,京師之中早已是山雨欲來,風聲四起,朝野內都在外圍繞著《馬關條約》的簽訂,各抒己見,爭論不休。京城各地的會館、書院,也是潮起潮生,暗流湧動,各地的舉子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