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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是新來晚到,不知深淺,幹教他打了兩下,不該叫人看的所在,都叫他看了個分明,含忍了不敢言語。這吳推官若是個有勾當的男子,扭起鼻子,豎起鬚眉,拿出那做主人公的綱紀,使出那進士的勢力,聲罪致討,重則趕逐,輕則責罰,豈不是教婦初來,殺縛他的悍性?誰知一些也不能,憑他打,任他罵,屁也擠放不出一個,雌了一口白牙茬骨只笑。
後來南瓜漸漸的熟滑,又看了荷葉的好樣,嘴裡也就會必溜必辣,罵罵括括的起來。吳推官合荷葉睡覺,南瓜便去掀被子,打屁股,罵忘八Y婦。吳推官合南瓜睡覺,這荷葉是不消提起,照例施行。鎮日爭鋒打鬧,攪亂得家宅不安,四鄰叫苦。吳推官無可奈何,只得分了班,每人五日。分班之後,仍舊你爭我鬥,又說:“你的五日都是實受,我的五日多有空閒。偏心的,該長碗大的疔瘡;不公道的,該長斗大的瘤子;偏吃了東西的,爛吊了產門!”依然整日鬼炒。
吳推官沒有法,只得另打了寬炕,另做了闊被,三人一頭同睡。吳推官將身朝裡,外邊的不是手臂,就是大腿,多是兩三下,少是一兩下,扭的生疼。將身一骨碌翻轉朝外,那裡邊的從頭上拔下簪子,不管脊樑,不論肩膀,就是幾錐。弄得個吳推官不敢朝裡,不敢朝外,終夜仰面朝天,或是覆身向地。有時荷葉趴在身上,南瓜就往下拉;有時南瓜趴在身上,荷葉就往下扯。整夜就象煉魔演猢猻相似,弄得眼也不合,這也算是極苦。誰知這吳推官以為至樂,每每對了同年親友,自詡相誇不已。
觀政已畢,授了四川成都府推官,家鄉是其便道,僱了座船,帶了荷葉、南瓜,一干丫鬟僕婦,先到家鄉祭祖辭墳,並迎接大奶奶赴任。船到家鄉,上岸進宅,荷葉、南瓜也還沒敢當先出頭,穿著青素衣服,混在家人媳婦隊內,一同站立。吳推官與大奶奶相見行禮。吳推官道:“向在京中,幹了一件斗膽得罪的勾當,在奶奶上請過罪,方敢明說。”大奶奶道:“你且先說明了,再請罪不遲。萬一得的罪大,不是可以賠禮銷繳得的,賠過禮就不便了。”吳推官道:“也是人間的常事,沒有甚麼大得罪,容賠過禮再說,諒得奶奶定是不計較的。”
吳推官跪下,就磕下頭去。大奶奶將身躲過,說道:“你既不說,我也不合你行禮。”吳推官磕頭起來,說道:“因念奶奶身邊沒人伏侍,年小丫頭又不中用,空叫奶奶淘氣。京中尋了兩個老婆,專為伺候奶奶。但沒曾討了***明示,這是得罪。”一面叫過兩人來在奶奶上磕頭。指著荷葉道:“這是先尋的,名字叫就荷葉。”指著南瓜道:“這是後尋的,名字叫就南瓜。”大奶奶也沒大老實看,將眼瞟了一瞟,說道:“極好!極該做!名字又起的極好!荷葉,南瓜,都是會長大葉的!”大奶奶當時沉下臉來,就不受用。一面家人媳婦丫頭過來磕頭。大奶奶道:“這都是奴才的奴才,替我磕甚麼頭!都往廚房裡去,丫頭伏我的丫頭管,媳婦子伏我的媳婦子管,不許合我的丫頭媳婦子同起同坐!”分付完,也沒陪吳推官坐,抽身進房裡去了。
荷葉、南瓜站在牆跟底下,又不敢進,又不敢退,又不知是惱,又不知是怕,兩個臉彈子黃一造,白一造。吳推官也沒顏落色,走進房去。大奶奶也不言語,也不瞅睬。雌著說話,大奶奶也不答應。只得走了出來,悄悄的叫了箇舊家人媳婦,分付道:“你可請問奶奶,把這兩個發放在那裡存站。只管這裡搠著也不是事。”媳婦要奉承家主公,走進房內問道:“新來的他兩個,奶奶分付,叫他在那裡?還倚著牆站著哩!”大奶奶道:“扯淡的奴才!他京裡大鋪大量的也坐夠了,站會子,累殺你了?叫他往佛堂裡去供養著!再不,叫他進神主龕去受香火!”媳婦子道:“爺既做了這事,‘生米成了熟飯’勾當。奶奶你不抬抬手,可怎麼樣的?”大奶奶道:“我一心火哩,聽不上扶聲!夾著臭扶走!”媳婦子望著吳推官擺了擺手,竟往廚房去了。
吳推官正是無可奈何的時節,家人傳進說:“老爺到了,在前廳坐著哩。”這老爺原來是大***父親,是個教官鄉宦,年有六十餘歲,素稱盛德長者,姓傅,名善化,號勸齋。吳推官聽說丈人來望,甚是喜歡,一面走進房內,合大奶奶道:“爹在外面,你可分付廚下備飯留坐。”大奶奶放頭一別,也不做聲。出來又分付廚房,一面出外迎接,相見行禮,敘了寒溫,道了喜慶。吳推官將京中娶妾委婉對丈人說了,又說:“媳婦兒心中不喜,求丈人在面前勸他。”獻過了茶,讓到內宅敘話。荷葉、南瓜依舊在牆下站立,未敢動身。吳推官請大奶奶出來見他父親,大奶奶回話道:“身上不快,改日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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