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要去十分難為他,他或者乘興而來,興盡而返,捏著鼻子捱一鍾,也是肯的。只算計要趕盡殺絕,以致:兵家勝敗全難料,捲土重來未可知。
第11回 晁大嫂顯魂附話 貪酷吏見鬼生瘡
更新時間:2007…11…16 7:52:51 本章字數:8296
莫說人間沒鬼神,鬼神自古人間有。鬼神不在半空中,鬼神只在渾身走。
身心與鬼相盛衰,鬼若縱橫心自朽。若還信得自家心,那有鬼來開得口?
膽先虛,心自醜,所以鬼來相掣肘。既知鬼是自家心,便識禍非天降咎。
積善人家慶有餘,作惡之人災自陡。鬼打脖,神扯手,只為含冤無處剖。
我今試問世間人,這般報應人怕否?
那珍哥在禹明吾家躲了一個多月,回到家來,見打了得勝官司,又計氏在的時候,雖然就如那後來的周天子一般,那些強悍的諸侯畢竟也還有些拘束,今計氏死了,那珍哥就如沒了王的蜜蜂一般,在家裡喝神斷鬼,罵家人媳婦、打丫頭。賣他的那老鴇子都做了親戚來往,人都稱他做“老孃”。晁大舍略有觸犯著他,便撒潑個不了,比那計氏初年降老公的法度更利害十倍。晁大舍比那起初怕計氏的光景更自不同。先年計氏與婆婆商量了要往緊隔壁娘娘廟裡燒燒香,晁大舍也還敢說出兩句話攔阻住了不得去,如今珍哥要遊湖,合了伴就去遊湖;要去遊萬仙山,就合了去遊萬仙山;要往十王殿去,呼呼的坐了晁大舍的大轎就去,沒人攔得;也還常往鴇子家行走。
適值一個孔舉人,原是晁家的親戚,家裡有了喪事。晁家既然計氏沒了,便沒有堂客去弔孝,也自罷休。那曉得珍哥一個,只因有了許多珠翠首飾,錦繡衣裳,無處去施展,要穿戴了去孔家弔孝。晁大舍便極口依隨,收拾了大轎,撥了兩個丫頭,兩個家人娘子。珍哥穿戴的甚是齊整,前呼後擁,到了孔家二門內,下了轎。司門的敲了兩下鼓,孔舉人娘子忙忙的接出來,認得是珍哥,便縮住了腳,不往前走。等珍哥走到跟前,往靈前行過了禮,孔舉人娘子大落落待謝不謝的謝了一謝,也只得勉強讓坐吃茶。
孔舉人娘子道:“人報說晁大奶奶來了,叫我心裡疑惑道:‘晁親家是幾時續娶了親家婆?怎麼就有了晁奶奶了?’原來可是你!沒的是扶過堂屋了!我替晁親家算計,還該另娶個正經親家婆,親家們好相處。”正說中間,只見又是兩下鼓,報是堂客弔孝。孔舉人娘子發放道:“看真著些,休得又是晁奶奶來了!”孔舉人娘子雖口裡說著,身子往外飛跑的迎接。吊過了孝,恭恭敬敬作謝,絕不似待那珍哥的禮數。讓進待茶,卻是蕭鄉宦的夫人閤兒婦。穿戴的倒也大不如那珍哥,跟從的倒也甚是寥落。見了珍哥,彼此拜了幾拜,問孔舉人娘子道:“這一位是那一們親家?雖是面善,這會想不起來了。”孔舉人娘子道:“可道面善。這是晁親家寵夫人。”蕭夫人道:“呵,發變的我就不認得了!”到底那蕭夫人老成,不似那孔舉人娘子少年輕薄,隨又與珍哥拜了兩拜,說道:“可是喜你!”
讓坐之間,珍哥的臉就如三月的花園,一搭青,一搭紫,一搭綠,一搭紅,要別了起身。蕭夫人道:“你沒的是怪我麼?怎的見我來了就去?”珍哥說:“家裡事忙,改日再會罷。”孔舉人娘子也沒往外送他。倒又是蕭夫人說:“還著個人往外送送兒。”孔舉人娘子道:“家坐客,我不送罷。”另叫了一個助忙的老婆子分咐道:“你去送送晁家奶奶。”珍哥出去了。
蕭夫人道:“出挑的比往時越發標緻,我就不認的他了。想是扶了堂屋了。”孔舉人娘子道:“晁親家沒正經!你老本本等等另娶個正經親家婆,叫他出來隨人情當家理紀的。留著他在家裡提偶戲弄傀儡罷了,沒的叫他出來做甚麼!叫人家低了不是,高了不是。我等後晌合那司鼓的算帳!一片聲是‘晁奶奶來了’,叫我說晁親家幾時續了弦?慌的我往外跑不迭的。見了可是他!我也沒大理他。”蕭夫人道:“司鼓的只見坐著這們大轎,跟隨著這們些人,他知道是誰?人為咱家來,休管他貴賤,一例待了他去。這是為咱家老的們,沒的為他哩!”
再說珍哥打扮的神仙一般,指望那孔家大大小小不知怎麼相待,卻己了個“齊鬍子雌了一頭灰”,夾著扶往家來了,黃著虎臉,撅著嘴,倒象那計家的苦主一般。揪拔了頭面,卸剝了衣裳,長吁短氣,怪惱。晁大舍並不知是甚麼緣故,低三下四的相問。珍哥道:“人家身上不自在,‘怎麼來’,‘怎麼來’,絮叨個不了!想起來,做小老婆的低搭,還是幹那舊營生俐亮!”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