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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頭大耳躲的道士,白胖壯實的和尚,一個個從屋裡出來!俺雖是沒根基、登臺子、養漢接客,俺只揀著那象模樣的人接!象這臭牛鼻子臭禿驢,俺就一萬年沒漢子,俺也不要他!”嚷亂得不休。
晁大舍正在西邊亭上晝寢,聽得這院裡嚷鬧,楞楞睜睜趴起來,趿了鞋走來探問。珍哥脫不了還是那些話數罵不了,指著晁大舍的臉,千忘八、萬烏龜,還說:“怎麼得那老孃娘子在家,叫他看看好清門靜戶的根基媳婦才好!這要是我做了這事,可實實的剪了頭髮,剝了衣裳,賞與叫花子去了,還待留我口氣哩!”晁大舍道:“是真個麼?大晌午,什麼和尚道士敢打這裡大拉拉的出去?”珍哥道:“你看這昏君忘八!沒的只我一個見來?那些丫頭媳婦子們正在天井曬衣裳,誰是沒見的?”晁大舍問眾人,也有雌著嘴不做聲的,也有說道:“影影綽綽,可不是個道士和尚出去了?”也有說道:“那裡是道士?是劉遊擊家的小青梅。”晁大舍道:“小青梅如今做了姑子,長的兇兇的,倒也象個道士。那個和尚可是誰?”回說道:“那和尚不得認的,和青梅同走,只怕也只是個姑子。”珍哥道:“呸!只怕你家有這們大身量肥頭大腦的姑子!”晁大舍道:“不消說,小青梅這奴才,慣替人家做牽頭。一定牽了和尚,妝做姑子進來了!快叫門上的來問!”
那日輪該曲九州管門,問他道:“一個道士,一個和尚,從多咱進到後頭?方才出去,你都見來沒有?”曲九州道:“什麼道士和尚!是劉奶奶家的小青梅和個姑子從飯時進到大奶奶後邊去了,剛才出來。若是道士和尚,我為甚麼放他進來?”晁大舍道:“那道士是小青梅,不消說了。那姑子可是誰?脫不了咱城裡這些禿老婆,你都認的。剛才出去的可是誰?”曲九州想了一想道:“這個姑子不得認的,從來也沒見他。”珍哥又望著曲九州噦了一口,罵道:“既不認的他,你怎就知他是個姑子?你摸了他摸!”曲九州道:“沒的是和尚,有這麼白淨?這們富態?”珍哥道:“若黑越越的窮酸乞臉,倒不要他了!”晁大舍跳了兩跳道:“別都罷了!這忘八我當不成!快去叫了計老頭子爺兒兩個來!”
去不多時,把老計父子二人,只說計氏請他說話,誆得來家。晁大舍讓進廳房坐定,老計道:“姐夫來家,極待來看看,也沒臉來。說小女叫俺父子說話,俺到後邊。”晁大舍道:“不是令愛請你,是我請你來,告訴件事。”老計道:“告訴甚麼?只怕小女養了漢子,替姐夫掙上忘八當了。”晁大舍道:“不是這個,可說甚麼?你倒神猜,一猜一個著。”遂將小青梅牽著個白胖齊整和尚,大飯時進去,大晌午出來,人所共見的話說了。又說:“你女諸凡不賢惠,這是人間老婆的常事,我捏著鼻子受,你的女兒越發幹起這事來了!俺雖是取唱的,那唱的入門為正,甚是尊尊貴貴的。可是《大學》上的話:‘非禮不看,非禮不聽,非禮不走,非禮不說。’替我掙不上忘八。你那閨女倒是正經結髮,可幹這個事!請了你來商議,當官斷已你也在你,你悄悄領了他去也在你。”
那老計從從容容的說道:“晁大官兒,你消停。別把話桶得緊了,收不進去。小青梅今日清早合景州來的郭尼子從舍侄那院裡出來,往東來了,一定是往這裡來了。那郭姑子穿著油綠機上紗道袍子,藍■反子,是也不是?沒的那郭姑子是二尾子,除了一個扶,又長出一個吊來了?咱城裡王府勳臣、大鄉宦家,他誰家沒進去?沒的都是小青梅牽進和尚去了?你既說出來了,這塊瓦兒要落地。你想你要說收兵,你就快收兵。小女也沒礙著你做甚麼!這二三年也沒叫你添件衣裳,吃的還是俺家折妝奩地內的糧食。你待要合我到官,我就合你到官講三句話!”計大舅隨口接道:“爹,你見不透,他是已把良心死盡了!算記得就就的,你要不就他,他一著高低把個妹子斷送了!他說要休,就叫他休!咱家裡也有他吃的這碗飯哩!家裡住著等,晁大爺晁大娘可也有個回來的日子,咱合那知書達禮的講,咱如今和他說出甚麼青紅皂白來?你說合他到官,如今那個官是包丞相?他央探馬快手送進二三百兩銀去,再寫晁大爺的一封書遞上,那才把假事做成真了。爺兒兩個告狀,死了兒,這才死了咱哩!晁大相公,任憑你主張。你待說休俺妹子,你寫下休書,我到家拾掇座屋,接俺妹子家去,這有什麼難處的事!你鄉宦人家開口就說到官,你不知道,俺這光棍小夥子聽說見官說唬得溺醋哩!”老計道:“走!咱到後邊問聲你妹子去!”同到後邊。
誰知前邊反成一塊,後邊計氏還象做夢的一般。老計父子告訴了此事,把個計氏氣得發昏致命,口閉牙關,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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