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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點燈,還是照舅”。
卻說狄希陳有一個同窗叫是張茂實,素日與狄希陳彼此相戲。張茂實的妻家與狄希陳是往來相厚的鄰居,沒有丈人,止有丈母。張茂實的媳婦叫是智姐,狄希陳從小原是見過的。張茂實不曾娶智姐過門的時候,狄希陳時常與張茂實取笑,說與智姐常常苟且。雖是相戲,也未免說得張茂實將信將疑。及至智姐過了門,成親之夜,確然處子,張茂實倒也解了這狐疑。
一日,夜間大雨,清早開門,智姐的母親在大門上,看了人疏通陰溝。狄希陳也站在自家門口,相對了智姐的母親說話,彼此說起夜間的大雨。智姐的母親說道:“後晌還是晴天,半夜裡驟然下這等大雨,下得滿屋裡上邊又漏,下邊又有水流進來。閨女接在家中,漏得睡覺的所在也沒有,只得在一合糜案上邊睡了,上邊與他打了一把雨傘,過了半夜,方才送他回家去了。”狄希陳聽在肚裡,恰好風波將起,事有因由。天晴了,狄希陳往園裡去,劈頭撞見張茂實走過,兩個相喚了,也說下了這般驟雨。狄希陳隨口應道:“正是,我與你媳婦剛剛睡下,還不曾完事,上面漏將下來,下邊水以流到床下;你丈母替我們支了一合糜案,上邊張了一把雨傘,權睡了半夜,送得你媳婦去了。”張茂實想道:“媳婦果然是昨日孃家接去,今早送回,一定是他看見了,故意取笑。”也不放在心上。及至回去,智姐張牙暴口的呵欠,張茂實道:“你夜間難道不曾睡著?這樣的瞌睡睏倦。”智姐道:“誰睡覺來?上面又漏,下邊流進滿地的水來,娘只得支了一合糜案,上邊打了一把雨傘,蹲踞了半夜,誰再閤眼來?”張茂實這個蠢材,你卻也該忖量一忖量:妻子平日果否是這樣人,再備問個詳悉,動粗也不遲。他卻不察來由,只聽見這上漏下水,糜案打傘,合著了狄希陳的瞎話,不由分說,採將翻,拳舂腳踢,聲聲只叫他招承。
這智姐從小嬌生慣養,嫁與張茂實,拿著當劉瑾的帽頂一般看待,一霎間,這等摧殘起來,張茂實惟恐當真做了忘八,看看打成人命。張茂實的母親說道:“‘拿賊拿贓,拿奸拿雙。’你又不曾捉住他的孤老,你活活的打殺了媳婦,這是要償命的!”張茂實把狄希陳與智姐兩個的話告訴得分明,智姐方曉得是這個緣故。張茂實母親道:“既然事有實據,你越不消打了,快著人去喚了你丈母來,三對六面的審問,叫他沒有話說。”張茂實方才歇手,哄了智姐的母親來到。跨進門來,看見智姐打得三分似人,七分是鬼,皇天爺孃的叫喚起來。張茂實罵道:“老沒廉恥!老歪拉!你叫閨女養漢掙錢,你也替他蓋間房屋,收拾個床鋪,卻如何上邊打著傘,下邊支著糜案就要接客?孤老也盡多,怎麼偏要接我的同窗?”那丈母照著張茂實的臉“噦”的一聲,吐了一口道:“見鬼的小忘八羔子!這一定是狄家小陳子的枉口嚼舌!這是我清早看著人通陰溝,他在他門口站著,我對他告訴的,他就綽了這個口氣來起這風波。你且消停,我合那短命的算了帳,再來與你說話不遲。我叫你這賊雜種一家子與我女兒償命不過!”他連忙回到家中,尋下了一根不大不小又堅又硬的榆棍安在手邊,叫人只說是要與人成一宗地,央狄相公過去看看文書。狄希陳原是平日走慣的,絕不想到這裡。
這小智姐的母親把狄希陳讓到裡面,關了中門,埋伏下女兵,棒椎一響,伏兵齊出,一邊省問,一邊捶楚。狄希陳自知罪過,滿口求饒。打得“不亦樂乎”,方才放了他回去。狄員外問他所以,他回說:“我與同窗張茂實頑了兩句,他護他的女婿,他把我哄到他家,一大些老婆齊上,打得我甚是狼狽。”狄員外雖是疼護兒子,想道:“斷乎有因,待我自己到他家裡問他個始末根由。”方到門口,只見張茂實的丈母怒狠狠的出來,要往女婿家去相打,見了狄員外,站住,一一告訴。狄員外只是滿口求情,並沒有護短之意。
卻說智姐的母親復翻身跑到張家,扯住張茂實,碰頭磕腦,撾臉撓腮,要扯他同到狄家對命。當不得張茂實的母親賢惠,滿口說他兒子的不是,再三向了親家母面前伏禮,智姐的娘也便納住了氣,同了張茂實來到狄家。狄員外恐怕張茂實又來相打,藏住了狄希陳不叫出來,只是自家認罪。張茂實道:“我與狄大哥相好的同窗,原是頑戲慣的,只是他說的甚有的據;媳婦無心說出話來,又一一相同。你只叫出狄大哥來,同了我丈母叫他自己說是怎的。”狄員外只得把狄希陳叫得出來。張茂實見狄希陳被他丈母打得鼻青眼腫,手摺腿瘸,從裡歪拉著走將出來。見了張茂實,罵道:“你這�杭杭子!你無般不識的雌著牙好與人頑,人也合你頑頑,你就做弄我捱這一頓打!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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