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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不會有什麼事。”
李淵看了一眼敬德的長矛,說道:“好!這是我長久以來的心願。”
長矛的亮光令他十分厭惡,彷彿有巨物堵在嗓子眼。
敬德上前將李淵扶下船,然後請李淵當場寫下詔書,令各軍都受秦王指揮,李淵答應了。隨侍宦官飛跑進屋拿來了筆墨,李淵草草將詔令寫好,派在岸上等候的大臣宇文士及從東上閣門出去向交戰雙方宣讀。敬德跟著宇文士及騎馬走了。
敬德的長矛一走,李淵渾身輕鬆,這時他才確證兒子並沒要傷害他的意思。他又派黃門侍郎裴矩到東宮向太子手下將士宣傳皇上的旨意,要他們停止交戰,等候朝廷處理此事。
玄武門外,戰鬥著的雙方離大門越來越遠。李世民正帶著一幫人,在宮前宿衛府庫裡給秦府將士和監獄囚犯們分批發放鎧甲,突然王妃長孫氏出現了,後面跟著身穿道士服裝的房玄齡、杜如晦。
“王妃來啦!王妃來啦!”眾將士一陣歡呼,“哎呀,還在打仗呢,王妃幹嘛來這麼危險的地方呢!”
長孫氏微笑著向將士們招手慰問,然後來到李世民身邊,一道為將士們分發鎧甲。將士們心中感激,套上鎧甲便向外跑。
當宇文士及和尉遲敬德趕到後,李世民令兩人前往交戰地帶,向兩府兵宣讀詔令。兩府兵這才死了心,轉身四散奔逃。不久裴矩也趕到東宮,顫巍巍地向眾人傳達皇帝的旨意。已經逃到東宮的魏徵眼見將士們紛紛放下兵器逃走,絕望地仰天長嘆,他立在空地上,像一根穿著鎧甲的樹樁。
李世民正要帶將士們前去接管兩府,忽然有中使前來,說皇帝召他進宮。李世民便委派長孫無忌、房玄齡和尉遲敬德負責一應事務,自己縱馬向後宮趕去。
李世民進宮見了父皇,一路上恍生物境全非之感。似乎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又都不敢仰視。
父皇變得蒼老、淒涼,面龐像塌陷了一層,但仍高傲地昂著頭,茫然直視前方,脖子處露出瘦削而平滑的褶皺。
待李世民走到近前,李淵開口說道:“兒啊,這幾天,為父的差點犯了‘投杼典出《史記·樗裡子甘茂列傳》:”昔曾參之處費,魯人有與告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曰:“曾參殺人。’其母織自若也。頃之,一人又告曰:”曾參殺人。‘其母尚織自若也。頃又一人告之曰:“曾參殺人。’其母投杼下機,窬牆而走。”‘的錯失啊。“他的話裡帶著重重的鼻音,嘴唇哆嗦著,彷彿有藍色的涼風不斷灌進他的身子,使他不時地打著冷顫。
李世民撲通一聲跪在父皇的面前,“爹爹啊——”他慘悶地叫了一聲,哀嚎起來。“爹爹,我是出於無奈才……這麼多年,他們好幾次都謀害我啊,我一忍再忍……嗚嗚……”他哀痛得說不下去。
李淵也哭得涕淚泗流,雙手緊緊把住兒子的肩膀,以防自己支援不住。“兒啊,別說啦,都怨為父的優柔寡斷……”他的心在崩碎。
“爹爹啊……”李世民彷彿嬰兒,拼命朝父皇懷裡扎,“媽喲……我喲……”他哭得幾乎喘不過氣,頭顱拱進父皇的龍袍,抵住父皇的胸膛,在父皇肥大的乳頭上吮吸個不停,一邊近乎失控地嘶嚎著。
爹爹啊,我不是有意要殺哥哥,我讓了再讓,直到最後,直到最後啊,天日可鑑,我實在無路可走!爹爹,你知道我的能耐,我如果早起心要殺他們,還要等到現在嗎?爹爹,你該知道我內心的傷痛是何等的深。媽媽,好慘啊,你的兒被我殺了,你在天上會原諒我嗎?我並不想殺他們,可不殺他們,他們便要殺我,兒不願窩囊地死去,成為萬代嘲笑的物件。媽媽!你可要原諒我,我是最愛你的!爹爹,你從小愛我,可你為何不保護我呢,兒好委屈呀!兒為你打天下,九死一生,你知道兒這幾年過的多麼艱難!爹爹,爹爹!我實在是迫不得已!
兒啊,爹爹老糊塗了,沒有早日決斷,致使事情弄到了這等地步。兒啊,你別怨我,好醜啊,今天的事,我這個為父的,以後還有臉面見人麼。我本想將你們兄弟幾個的富貴一齊保下,卻沒料到會有今天。我好短視啊。你們的媽媽要是一直活著,哪會讓今天的事發生,是我無能啊。兒,為父的醜啊,醜啊!
父子倆抱頭哭了很久,才在裴寂、蕭蠫、陳叔達等大臣的勸說下,勉強止住悲傷。眾人早在一旁陪著流下了酸楚的淚。連遠處站著的帶刀侍衛都不斷地用衣袖揩淚。
東宮。
秦瓊和程咬金率軍隊將東宮人員全部趕到空地上,女子和老弱一片哀哭,壯年男子都被用繩索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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