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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不作回答,反而坐下了,端起碗,喝了一口茶。
“世——”坐在後面桌子上的單雄信叫了聲,“嘗一嘗,把鹿肉和花生一起嚼,有一股火腿的味道!”他把手中的鹿肉和著一大把花生捧了滿捧,上前堆在徐世的面前。徐世和著兩味嚼了嚼,點頭表示認同。
單雄信把衣袍上的花生屑兒大手拍了幾拍,然後對李密說:“李先生,我想知道的是,冒這種險,對我們有什麼好處?”
賈雄對著單雄信大聲吼道:“嘿,什麼好處!我看純粹是拿咱們做餌子,朝虎口裡送!”
李密看了看賈雄,又看了看單雄信,想說什麼,但還是忍住了不說。
翟讓一下子變得非常猶豫,他用手指了指一圈人:“你們大夥說說,怎麼才妥當,是打,還是今晚就退?”
沒有人開口說話。
一直沉默不語的徐世這時發了話:“我贊成李先生的意見。”翟讓感到很意外,“咦”了一聲,眼睛、眉毛和鬍子同時都轉向徐世。
徐世點點頭,繼續說:“總是這樣被張須陀在屁股後面追來追去,也不是個辦法。既然遲早總要和他決一死戰,那麼,不如現在開始。李先生剛才分析得有道理,現在決戰,條件對我們最有利,因為敵人驕狂得不得了,總以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這時候最容易打他個措手不及。”
“叭、叭!”單雄信猛擊大腿,站起身來,“世和李先生說得有理,老子早就不想跑了,就跟他奶奶的張駝子大斗一場吧!”他像豹子般邊來回走動,邊發出大聲的吼叫,“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活,來吧,張駝子,來吧,秦跛子,來吧,羅麻桿!來來來,大戰一場,老子再也不跑啦!”
他的吼聲震得屋頂的瓦片發顫,不知為啥,這吼聲又戛然而止。
瓦崗軍的老將們都會心地笑了,新來的頭領們則被單雄信的這陣勢嚇得你看我,我看你。
李密對翟讓輕聲說道:“現在就是想退,也退不了,敵人逼得太近了。即使要退,也要狠狠咬他一口,才退得出去,黃河不是那麼容易過的。”
翟讓點頭稱是,徐世和單雄信的同意,已幫他拿定了主意:“那就打一仗吧。”
李密微微一笑。
賈雄急得跳了起來,在單雄信的桌子邊晃來晃去,獅子毛一甩一甩的,“單老二,你們這樣太冒失了,太危險了,李先生,”他又踮著腳尖,跳到李密的面前,用手胡亂敲了敲地圖,“你倒說說,怎麼能把敵人給包起來,你說呀!”他的聲音尖得直朝上刺。
李密冷峻而低沉地回答:“你這個問題,不能在這裡回答。”
“唉,我的媽喲——”這頭飢餓的獅子又急得掉頭而去。
翟讓白了賈雄一眼,然後對眾人說道:“就這麼定了,幹它一場再說!”
“通”的一聲響!眾人扭頭看去,只見賈雄急得用短劍把單雄信坐的桌子給砍下了一角。也就這麼一瞬,他的情緒好像順利地平息了下來,只見他溫柔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說道:“你們這樣太冒失!我說在前面了,不信等著瞧!”
眾人呵呵大笑,在笑聲中,人們的心情變得越來越沉重。
前面是一排又一排的長槍,長槍旁豎著盾牌,盾牌後面站著弓箭手。
隋軍方陣刷刷向前,腳下發出整齊的聲響,在頭頂上空騰起漫天的灰塵,它像一隻擁有千萬只細足的怪物,迅捷地向前移動。它的腳下,曾經踐踏過左孝友、解象、王良、鄭大彪、盧明月等盜賊無數面戰旗,踐踏過十幾萬血糊糊的人頭和更多的殘肢斷臂。
張須陀將軍騎著馬,透過身邊的軍鼓手,有條不紊地指揮著方陣緩緩向前推進。權力和指令,由他的吼聲和豎著戰刀、青筋暴跳的右手上發出,那些聲音和手部動作是簡潔的,充滿了自信的簡潔。他的濃眉怒豎著,肥大的四方臉盤上縱橫爬著五六道粗細不均的刀疤,這是歷次戰爭的記號。他的眼神是冷峻的,有鮮血的海面在眼睛裡蕩搖。
當翟讓率領上萬人馬浩浩蕩蕩地殺奔過來,張須陀眼裡的血海就開始沐浴在笑意的陽光之下。瓦崗軍的戰鬥力是天底下少有的強悍,他們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撲上來,那些光著上身的長槍手投過來一枚枚呼嘯的長槍,刁鑽而又兇狠,方陣裡不斷有士卒中槍倒下,但立即有預備隊在盾牌的掩護下補上空缺。像石子投入水面,方陣陣形出現了幾處波盪,但馬上恢復了平靜。隨著張須陀的軍刀一指:“前進——”方陣開始啟動,軍鼓馬上變音,像快速博動的心臟發出“咚咚、咚咚”的聲響,方陣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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