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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作相低下頭,整了整小六子的衣領,又站起來,“嗯”的一聲,道:“在家聽媽媽的話,好好唸書。”
張作霖家大門外,趙氏、小六子、姜雨田站在張家大門口,目送張作霖等人走遠。
三年之後,新民府的私塾館內,業已9歲的張學良和20來個學子坐在書桌前,搖頭晃腦地在背《三字經》。塾師手握戒尺在桌間巡視,見誰不讀出聲來就用戒尺敲打,見誰偷看書,就敲打著叫把書扣過去。
下課時間一到,20來個學子都跑出塾館,到街上買吃的,大街上有很多難民在討飯。
張學良買了幾個包子,剛要吃時看見一婦女懷中的孩子把手指含在口中,正盯著看他。婦女口中唸叨:“遼河又發大水啦!把家衝得啥也沒剩啊!孩子都一天沒吃沒喝了……”
張學良給了那孩子一個包子,又有幾個難民小孩圍過來要,張學良把包子都分給了他們。
到了午飯時,同學們都向外跑去街上買吃的,只有張學良坐在書桌前。一同學到張學良前,遞給他一個包子,道:“學良,又把錢給要飯的啦——給,吃吧。”
張學良拒絕了,說道:“我吃你的不就是要飯吃了嗎?”
又到了上課時間,塾館裡,張學良已在搖頭晃腦背《論語》:“子曰:弟子入則孝,出則弟,謹而信,泛愛眾而親人,行有餘力,則以學文……” 張學良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
趙氏把飯菜端到炕桌上。炕桌前除了張學良之外,又多了一個兩歲的小男孩。他們娘三個剛要吃晚飯,傳來敲院門聲。
張學良跑去開了大門。看見門前站著一位頭戴大狗皮帽子的漢子,他身穿老羊皮襖,臉 被風吹日曬成了土黑色。滿腮鬍鬚,嘴唇乾裂,風塵僕僕,十分勞累辛苦的樣子。
張學良看見來人這副模樣,有些害怕,道:“你,你找誰?”
來人哈哈大笑,道:“我就找你,找你媽!”
張學良撒腿往回跑,一邊大喊:“媽!來個要飯的,還說要找你!”
趙氏抱著兩歲的男孩走到房門階前正迎上來人,喝道:“站住!你這個要飯的可真邪乎!咋還往屋裡闖呢?”
來人陰陽怪氣地說:“咋的,還不叫進屋啊?”
趙氏急道:“你憑啥進屋?”
來人把頭上的大狗皮帽子拿在手上,喊了一句:“憑啥?憑我是你男人!憑我是張作霖! ”
趙氏上前,仔細看來人的眉眼,驚喜交集,失聲道:“作霖?哎呀!是你呀!”
全家人進了堂屋。趙氏讓張學良快給自己的父親打洗臉水,說道:“看你爸這一身,咋這麼埋汰……”
張學良跑去端水的時候,張作霖盯住看趙氏懷裡的男孩:“等會兒!你咋抱個孩子呢——這孩子是誰的?”
趙氏也一愣:“誰的?”
張作霖陰笑著瞅著自己的媳婦:“啊!我都兩年多沒在家了,你咋整出個孩子呢?”
趙氏不知該如何回答:“你……”
張作霖故意拉下臉,繼續逗著趙氏,道:“啥你的我的——你先把這事說清楚!”
趙氏又氣憤又好笑:“你兩年沒在家,我沒吃沒燒,就找了個拉幫套的!生了這個野種!”
張作霖甩掉身上羊皮襖,露出軍裝。他將手槍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喝問:“你,你說啥?這兩年缺你啥啦?沒錢你找姜雨田要去呀——說!野漢子是誰!”
趙氏瞧丈夫氣急敗壞的樣子,倒不生氣了,只是說:“那可不能告訴你!你要一槍把他打死咋整?我還要靠這個野漢子吃飯哪!”
說完,轉身進裡屋,抱孩子坐在炕沿上,想了想,又委屈地掉下了眼淚。
張作霖在堂屋轉悠,張學良插嘴道:“爸,我小弟都兩歲啦,就等爸回來給小弟起名字哪!”
張作霖一拍腦門,蹦到趙氏面前指著孩子:“兩歲?……哎呦!是我走的時候撒下的種……這是我的兒子!是不是?”
趙氏道:“不是!是個沒良心人的野種,誰說是你兒子啦!”
張作霖一陣狂喜,將孩子抱過來親:“是!是我兒子!是我兒子!叫爸爸!叫爸爸!”
細皮嫩肉的孩子喊了起來:“媽!扎……”
趙氏把孩子搶過來,倒推了丈夫一把:“拿來!一邊拉去!”
張作霖繼續逗孩子:“快!叫爸爸……”
趙氏漲紅了臉,道:“不叫!叫他紅鬍子!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