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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這一刻,千雨突感眼眶酸澀,心裡劇痛。言蕭還不知道言星的屍體已經不在這,也不知道他已經重回這世間。他該怎麼辦?看到言蕭夫婦滄桑悲痛的模樣,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但他又不能說出真相……
緊抱住言蕭,千雨想代替言星安慰他,安慰這失去唯一獨子的老父親,心中酸楚悲痛。
小星………
※
帶人來到蘭家,倪三郎讓官兵去抓人,抄家,自己去了後方一處幽靜小院。
安靜無聲地來到小院門前,倪三郎沉默地站在那片刻,抬手按上門板,頓了許久後緩緩推開。
門輕輕推開,瞬間,一股淡淡的藥味傳入鼻中。倪三郎眼神暗了暗,抬腳跨入,輕輕關門。安靜的來到臥室,倪三郎站在床邊看著床上閉眼睡去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端詳這許久未見的人。
從前,蘭沁是個即便身體不好也很有活力的人。猶記得在尚書房第一次見到蘭沁時,這人所展現的是和虛弱的身體完全不符的活力。蘭沁長的瘦弱,和從小習武的他完全不同,是典型的公子哥。
蘭沁因為身體虛弱,常常跑幾步就喘,因此都沒什麼人肯陪他玩。他第一次到尚書房,是個新生,也因為他常常面無表情,因此也沒什麼朋友。於是他和蘭沁就走到一塊了。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朋友,倪三郎已記不清,他只知道,這人在他心裡有不同的意義。但究竟是哪種意義,他也搞不清楚了。
從前的蘭沁即便身體差也不屈服在病痛中,帶給他陽光和活力。
如今,他卻長年臥病在床。原本就白的面板更蒼白,更黯淡了。曾經的活力已不再,只餘逝去的光輝。
思緒飄移,直到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流入耳中,將他喚回神。
“都已經來了,還不動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猛然回神。倪三郎回神後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輕撫上這人冰冷的臉頰。而床上的人,不知何時也睜開了眼,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收回手,倪三郎沒說話。躺在床上的蘭沁輕咳幾聲,看著他,道:“都已經來了,你還不動手嗎?”
倪三郎擰眉。蘭沁移開目光看著天花板,淡淡道:“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父親和弟弟們做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蘭沁……”
“意外嗎?意外我這臥病在床的人,竟然也知道此事。”轉動眼珠,蘭沁緩緩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住在一個家,很多事還是可以知道,包括父親殺了大伯,栽贓給無辜的人的事。”
“………”倪三郎蹙眉,卻沒說話。
蘭沁扭頭看了看站在床邊的人,緩緩一笑,道:“三郎,有很多事我早已看開。我的身體長年被病痛纏身,也許也活不久了吧。看在朋友一場,幫我個忙。”
“什麼忙?”低下身,倪三郎垂眼看著蘭沁沒有太多思緒的臉,問。
蘭沁看著他的眼睛越來越沒情緒,面上也漸漸沒有表情。最後,他面無表情,不帶任何情感地說:“殺了我。”
雙目睜大,倪三郎很快恢復,但卻沒說話。蘭沁也不管他有沒有回應,徑自道:“蘭家被抄家已是無法避免。我長年臥病再床,也累了。三郎,我不願被捲入這件事,但也不想再繼續這樣。在這裡了斷我,才能保有我最後的尊嚴。”
“三郎,請你動手吧。我想你親手送我上路。”
倪三郎沒說話,他沉默地看著蘭沁閉上眼,眼裡漸漸浮上一抹哀傷。
“一定…要選這條路嗎?”
“是。”閉著眼,蘭沁輕聲道:“三郎,我在這世間已無牽掛。長年的病痛折磨著我讓我身心俱疲。你就當是可憐我,幫我這次吧。”
“蘭沁……”
“但你要記住。”睜開眼,蘭沁盯著倪三郎的眼,很緩慢,很緩慢的說:“要殺,就要殺個徹底。”
咬住嘴,倪三郎沒說話,只是閉上眼,直起身遠離蘭沁。在睜開眼時,眼中的哀傷已埋入心底,他拔出腰際的劍,在蘭沁又閉上眼的情況下,一咬牙,冷冽劍鋒抹過蘭沁白皙的脖頸。
看著血液噴濺,這人染滿鮮血,倪三郎閉上了眼,然後在床邊坐下。
瀰漫在房間的,是死寂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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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複雜地隨著言蕭夫婦來到言星的墓前,千雨沉默地給他上炷香,然後獨自一人在墓碑前坐下,看著墓碑沉默不語。
寧靜的湖水隨風漣漪,千雨沉默地坐在那直到傍晚,才有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