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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除了你和藍掌櫃兩家,還都有誰居住?”
“回答老爺,目下只我們兩家,山上另外還有三幢宅子,那都是京師的官商消夏別館,此刻他們尚未搬來,故還空著。”
狄公嗯了一聲,說道:“好吧,你可以回去了。呵,黃掌櫃不妨也去認認一個人,或許在這山上山下見過他的蹤影。”一面吩咐捕快帶黃掌櫃下去辨認死屍。
去了一盞茶時,捕快回來稟狄公說,黃掌櫃也不認識這死者,並說黃掌櫃告辭時留下言語,以後衙里老爺來喚,隨即便來。
狄公微微點頭,陷入沉思。
陶甘說:“老爺,我看是否有這樣的可能,即死者是在城裡的酒店或窯子裡被殺的。”
狄公搖了搖頭,說:“倘使那樣,兇手會將死屍埋在地下或扔到枯井裡,而決不敢冒險將死屍搬上山坡去,況且一路還得經過衙門。罷,陶甘、此刻你拿著這枚戒指到城裡各家當鋪、櫃坊和金銀號去讓他們認認,或許他們中有人倒能知道這枚戒指的主人是誰。”
陶甘拿了戒指走後,狄公吩咐沏了一盅濃茶,獨個呷著,慢慢思忖。死者雖然被認為死於一夥遊民之間的爭鬥殘殺,但有一個疑點卻始終縈繞在狄公的心上;那死者不像是個遊民、乞丐,而倒是個有教養的有錢人,並有堅韌的性格,經歷過長途跋涉。他感到迷惑,但他暫時不想把這個疑點告訴陶甘,怕挫傷了陶甘主觀想象的滿腔熱情。
狄公嘆了一口氣,放下茶盅,信手翻閱了一下桌上的一厚迭公文。這迭公文都是有關鄰縣江夏的一起走私貴重物品的案卷。十天前,三個走私犯正將兩箱貴重的物品偷運過漢陽、江夏界河時被巡卒截獲,走私犯逃進了江夏的密林,箱裡裝的是金銀、水晶、檀香和高麗產的人參等。朝廷對這類東西明文要徵重稅,道、州、縣各驛路口都設了關卡。由於罪犯匿入江夏縣界的密林,追緝的責任便落在江夏縣令頭上,案情又牽涉到漢陽,故狄公委派洪參軍帶領喬泰、馬榮去協助江夏縣令偵查。界河一帶的密林間佈下了許多暗障和細作,但幾天來都未見著半點罪犯的蹤影。偏偏是州里對這起案子又甚是看重,鄂州刺史給兩縣縣令指令了破案期限。近年來多起跨縣連州的大規模走私活動已使朝廷震怒,刺史認為其後臺或許正是京師戶下的某個高官,如果這次能追獲那三名走私罪犯,順藤摸瓜便能牽出朝廷上下一串重要案犯。如果不把那後臺捕獲歸案,這一類的走私案子便會有增無已。
狄公沮喪地搖了搖頭,把這堆案卷推到一邊,又呷了一口茶,捻著鬍子閉目養神。
陶甘幾乎跑遍了城裡所有的櫃坊、當鋪、金市、銀號,誰都說沒見過這枚戒指。他又耐著性子詢訪了許多家末流的客棧,也沒聽說近兩日有外鄉的遊民鬥毆兇殺的傳聞。他疲憊不堪地坐在孔廟的玉石臺階上,一面揉捏著痠疼的雙腿,一面自怨自艾。
他正望著對面那家黃記生藥鋪呆呆出神,突然發現就在這生藥鋪的隔壁有一家不為人注目的鋪子,漆黑的大門敞開著,門邊掛著一塊燙金的招牌:“藍記當鋪”——陶甘明白這“藍記當鋪”的掌櫃就正住在那山頂的宅子裡,卻原來鋪面開在這裡,生意竟也同黃家做在一處。他頓時拖起疲憊的身子,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推門走了進去。
門裡當面便是一橫高高的櫃檯,櫃檯外站著十來個衣飾華貴的客人,正與櫃檯裡的夥計商洽著生意。櫃檯隅角的賬臺上端正坐著個胖子正在認真地撥弄算盤。
陶甘從衣袖裡取出一片名刺遞了進去,名刺上注著陶甘的假身份——長安大珠寶商。這是陶甘投奔狄公前作為一個騙子隨身攜帶的許多名刺中的一種。名刺果然靈驗,那胖子忙站立起來,搖搖擺擺向陶甘走來,堆起一臉笑:“先生,不知有何寶物賜我眼福?”
“藍掌櫃可曾見過這枚戒指?”陶甘把那枚戒指放在櫃檯上說道,“有位客官想將它賤賣給我,我疑心這玩意來路不明,要不然便不是真金打製的。”
藍掌櫃將那枚戒指拿在手上看了看,臉色陰沉下來,眼裡閃爍出一種奇怪的光彩。“沒有見過,我從來未見過這枚戒指。”他斷然地答道。
櫃檯裡一個尖頭縮腮的夥計這時也斜過眼來打量這枚戒指,藍掌櫃厲聲斥道:“不干你的事!”轉臉對陶甘說:“先生,失陪了。”說著便拂袖回他那賬臺去。
那夥計卻對陶甘使了個眼色,暗示陶甘去隔壁稍候片刻,有話交待。陶甘會意,便告辭出門,踅進黃記藥鋪,撿一條長凳坐下等候。
藥鋪裡兩個夥計正在忙碌地搓揉藥丸,另一邊一個夥計在用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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