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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公回到州衙後,心裡悶悶不樂。剛坐到書案前想再研閱一番梁夫人的狀卷,卻見老管家匆匆進了內衙,臉色顯得十分沮喪。狄公大驚,問道:“家中出了何事?”
老管家心神不安地望了一眼狄公,戰兢兢地說:“太太問老爺,鄄城縣派人送來兩個女子是什麼意思。”
狄公轉憂為喜道:“我道是什麼事了?你回府去告訴太太,好生看顧了這兩位女子,將她們安頓在花園西面空著的荷香院裡,那裡的房舍清雅幽靜。各派一名侍婢服侍衣食茶水,先別驚動了二太太、三太太。”
老管家領命,狐疑滿腹地走了。
夜裡狄公一回到府邸,不驚動侍僕便悄悄徑去狄夫人房間。狄夫人行了跪拜之禮後,便默默坐在一邊,粉面慘淡,畫眉緊蹙。
狄公道:“那兩位女子已在荷香院裡安頓了?”
狄夫人“嗯”了一聲,頭都沒有抬一抬。半晌才說:“我已派了春蘭和秋菊兩個侍婢去服侍那兩位姑娘了。”
狄公滿意地點了點頭。
狄夫人噘嘴又說:“老爺真的有心要納小,亦應事先與我們三人商計商計。”
狄公皺了皺眉頭,輕輕說道:“夫人難道以為我會選錯了人品?”
狄夫人道:“老爺的眼光,我們女流之輩豈可擅加評議。只是我見那兩個女子乃寒門陋質,日子一常,恐敗老爺興致。正不知她們讀過詩書沒有,會不會做女紅針線。”
狄公站起身來,直捷地說:“這事我正要拜託於你,她們兩今後讀書識字、女紅針線皆由夫人一手扶持監督。你記住她們的名字,一個叫黃杏,一個叫碧桃。”
狄公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錠金元寶和兩錠銀元寶交給了狄夫人,說道:“這金子拿去與她們添置衣裙衫襪和一應佩戴首飾,脂粉鉛膏,銀子則與她們一人一錠分了使化。”
狄夫人跪拜領命,悒悒退下。
狄公回到外廳,心想麻煩還僅僅是開端哩。他趕緊穿出庭院,折過右首一闕月洞門,繞過花畦、假山,迎面一帶逶迤粉牆。粉牆外的丹桂與粉牆裡的菡萏竟香斗豔。荷花池畔一溜整齊房櫳——那裡便是荷香院了。狄公見黃杏和碧桃正立在一板橋上留連觀賞荷池月色。她們見狄公走進院裡,慌忙雙雙跪下。狄公和藹扶起她們,說道:“你們就在這裡委屈住下,衣食服侍有春蘭、秋菊,針線讀書,便由太太一手教授。”
黃杏、碧桃頻頻點頭,含情脈脈地望著狄公。狄公望著月色喟嘆了一聲,肚內自語道:“難道這戲文真是演得過火了?”
第十六章
兩天來林藩沒有動靜,好象躲在家裡埋頭讀書,要不便是病了。
陶甘來稟告說,他利用清理林宅旁邊那片瓦礫場的機會,一直監視著林宅。——只見那黑胖總管走進走出辦理日常採買,並沒有見到林藩的蹤影。
喬泰來稟告說,林藩的花園裡也沒有什麼異常徵象,活蹦亂跳的大鯉魚倒釣到了兩三條。
馬榮負責監視梁夫人的動靜,他在梁宅對面不遠的絲綢莊樓上租賃了一間空房,教授幾個弟子拳術棍棒。他來稟告說,這兩天來梁夫人也未出門一步。梁宅周圍也不見有可疑人物走動。
第三天,守鎮南門的軍校抓到了一個行跡可疑的廣州人,他的褡膊裡藏著一封給林藩的信函。
軍校不敢怠忽,忙派士兵將那信函交到衙門。狄公細讀了一遍,並無可疑之處,純是林記商號與京師一商號的買賣單據,但單據上填寫的錢銀數目竟逾三千兩的鉅額。
第四天,喬泰在運河邊裝扮成強人,攔截了林藩的一個夥計,也搜出了一信札。——信是給京師戶部一個大官的,信中還夾著五千兩銀子的飛票。——狄公小心藏了那飛票,猜度著這筆錢的用意。
七天裡狄公也沒有動靜,只是躲在書齋內閱覽各縣送上的公文。——有時回府邸看看黃杏、碧桃,與她們閒話幾句,順便問問她們是否在認真讀書或學做針線。
第十天,狄公忽見到一份臨濮縣送來的緊急公文,密報說,臨濮的祟崗密林裡嘯聚了一夥山匪,屢次擾亂地方,搶劫民財。狄公不禁拍案而起,傳命洪參軍將折衝都尉李虎頭叫來。
半日,李虎頭趕來州衙會見了狄公。狄公與他寒喧了幾句,便開言道:“李都尉,臨濮縣的山林裡出了一夥山匪,氣焰兇囂十分,屢挫官軍,危害地方,臨濮縣無力進剿,告急州衙,現命你趕緊調出鎮軍的全數人馬,前去剿滅。期限半月,破賊捷聞,不得有誤。”
李虎頭聽得明白,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