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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令隨著他的離開瑟縮了一下,兩腎間充溢的元精逆行至上關,滋潤了乾涸的經脈,匯入上關中化成了溫潤舒適的真炁。畢竟有了點真炁就比剛被天劫劈過時的情形好些,他的身體略略平復,腦子也活絡起來,開始算計著如何離開這地方。就在此時,他忽然被秦弼抱了起來,纏住他臂膀的仙衣也被扯掉,扔到方才他們兩人躺的地方。那裡並不是僅是磚石鋪就,其上更是刻上了無數繁複的線條,四周角落還有聚靈陣拱衛,竟是一片傳送陣。就在他認出傳送陣那一剎那,一道凌利如霜雪的劍光也自他眼前劃過,將地上的陣法徹底破壞,連他的法寶囊一起擊碎,只餘下一片碎裂得看不出原狀的磚石。 這一瞬間從驚喜到失望,樂令一口真炁提不起來,猛然吐了口血,十指狠狠扣進了秦弼手臂裡。他的雙眼也是一片血紅,口中吐出一個個古怪的真言,空中魔氣湧動,只聽著就叫人心旌動搖。秦弼死死摟著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將額頭貼在他臉頰上:&ldo;你就是召來天魔,大不了我入了魔,也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這宮裡再沒有第二個傳送陣,你再也離不開我,也騙不了我了。&rdo;這樣溫柔的態度卻比之前想殺他時更加可怕。樂令含在口中的真文竟吐不出去,轉而將真炁送入陰陽陟降盤,化出小葬五行陣罩住了秦弼。醜、辰、未、戌四支土行精氣從他指端衝出,在空中織出一片魚鱗般密集的陣紋,牢牢困住了秦弼。秦弼身上五行齊休,元神真力一時調動不起來,倒是叫樂令掙出他的懷裡,跌跌撞撞地跑向那堆碎玉中。那裡不僅是唯一的出口,他的法寶囊和那塊兩界紗也都在……他左腳猛地被碎玉卡了一下,身體重心不穩,跪倒在了碎玉中。那陣法被劍氣破壞得極為徹底,腳站在上頭便要下陷,站起來走不上幾步便要踉蹌一下。他的神識又不知被什麼東西封住,完全無法放出體外,只能憑著眼力在碎玉中翻找法寶。一點瑩瑩流轉的寶光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樂令腳下不穩,乾脆伏下身去伸手去夠。手指才碰到那綿綿雲霧般的細紗,他的右腳忽然被人抓住,用力向後拖去。被那隻手握住的地方如同折斷一般,身體在碎玉上拖行,那種被人掌控的感覺十分難受。那隻手終於放開了他的腿,卻又從他肋下穿過,緊緊箍住了他。背後傳來秦弼猶帶著冷漠自嘲的笑聲:&ldo;都到這時候了,你還想著避開我嗎?要麼你就殺了我……除非我形神俱滅,絕不會放開你的!&rdo;樂令的身體驀然僵住,五指狠狠摳進碎玉中,止住倒退之勢,回頭看向秦弼:&ldo;秦弼,當初你對我如何我都記在心上,可你是秦家的人,我也不能忘記。我沒滅秦家滿門已是為了還你的人情,至於我這個人……當初被秦休伏殺時我敢自爆元神,如今也絕不會由著你安排我的下場。&rdo;他左手用力向頭頂拍去,就要打碎封住他囟門的那件東西,或是打碎頭顱,直接讓元神出府。秦弼連忙去抓他的手,手臂才舉到空中,便見著一片五色流轉,隱隱閃著星光的薄紗當頭罩來。他手中無劍,只能憑晉入元神境時習得的神通&ldo;驚鴻亂舞&rdo;,掌中放出一片形如飛劍的虛影。劍氣沖霄,包住他的薄紗卻化身成了真正的天空,無論多少劍光落入其中都杳無回蹤跡。秦弼心急之下起身連連揮劍,那薄紗卻毫無破裂的跡象,反而將他全身罩住,隔絕了這片仙府。待他因心動而回過頭去看樂令時,卻赫然發現,腳下的玉磚和方才還留在他身下的人都已消失無蹤,只餘他一人留在這無盡虛空之中。他驚怒交加,長嘯一聲,從法寶囊中取出飛劍法寶,不顧一切地擲向空中。而在這片虛空之外,樂令卻是神色複雜地盯著那個流光溢彩的薄繭,手裡緊握著從碎玉中翻出的法寶囊。好在此物是道君弄來的,結實無比,並沒被劍氣損傷,至少他還能找件衣裳來穿。可是地上的陣法卻是實在無法修復,要離開這裡卻是十分困難了。樂令先從法寶囊裡摸了一套仙衣穿上,就在砸成一片碎石的陣法旁邊坐下,取出那面魂精六緯鏡照著看。鏡子裡依舊什麼都看不透,但僅僅看著那片黑霧,知道玄闕也能在那邊看到他,樂令心裡就安靜了幾分。之前因為出路被毀和失去神識而生出的惶恐也消退了不少。他方才並沒記住那處陣法的全貌,何況秦弼進來時用的是傳送符,也不知這個傳送陣是通往何處的,就是真的修復了,貿然傳送,也可能將他送到未知的危險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