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第1/1 頁)
&ldo;這就是你說的雙修?&rdo;他的臉上並無表情,聲音卻當真有幾分嚴厲:&ldo;彼家陰陽丹法,講究的是&lso;清淨頭,彼家尾&rso;,要兩人都不動一絲塵念,只把肉身當作爐鼎同鍊金丹。你的清淨在哪裡?尚未修行便先動念,都已修至築基關,陽關尚還勒不住,你還算得上修行中人麼?&rdo;一句話說得秦弼驀然怔住。他之前設想的雙修也罷、廝守也好,都只模模糊糊地想到,他們兩人離開羅浮之後,朝夕相對的情形,卻是從來沒真正想過該怎樣修行。就連方才將樂令壓到在雲床上時,他所想的也不過是一盡這幾十年的相思。樂令此時已重新系好道袍,抹去了腕間那點白色,神色複雜地看著秦弼:&ldo;你我進入羅浮,難道就只為了廝守幾百年?秦師叔與雲師叔這樣的天資道行,也是元神之後才結為道侶,你以為自己比他們更強?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想結嬰,只要結成金丹,耗磨掉幾百年光陰,落個身死魂散就夠了?&rdo;這話說得實在太過真實,秦弼聽得幾乎就像是眼前看到了那樣的場景,冷汗不知不覺落了下來。早先蓄勢待發之物也偃旗息鼓,只餘一點縈繞在身周的腥羶氣息,固執地顯示著方才這裡曾有過何等旖旎的景色。秦弼原本潮紅的臉色變得蒼白,然而沉寂了一陣,他的目光又重新亮了起來,按住樂令的手道:&ldo;你說得是,我的目光太過短淺了。我縱然不敢斷定自己一定能飛昇上界,但身為問道峰首座真人的親傳弟子,至少也該走到結嬰,甚至陽神出殼這一步。等到那個時候你我再攜手同修,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戰戰兢兢,生怕被人看出。&rdo;看來人與人的想法真不相同……樂令也有些無奈,不過這無奈的感覺也比從前輕鬆了許多。秦弼的想法他改不過來,那就乾脆不去改。他對秦休的仇恨都已淡化至此,更不必惦念著殺秦弼,既然不想殺秦弼,也就不必擔心這些因果糾葛到最後會使他道心蒙塵。樂令安心地笑了笑,放開了緊壓在秦弼胸前的手。秦弼蒼白的臉上重新染上了一絲充滿生機的粉紅,之前的急切與尷尬都已消散無蹤。他也順勢起身,對著樂令笑了一笑,彷彿兩人之間已定下了什麼約定,可以在這一笑之間彼此默契。這一刻秦弼還沒能回味夠,洞口處忽地響起清晰的敲擊聲,隨之傳入的還有一道十分陌生的冷淡少年聲音:&ldo;步虛峰宣鑑求見秦師兄。&rdo;這一聲傳來,豈止秦弼,就連樂令都有些意外。這位剛入門的宣師弟性情冷淡,連本峰的師兄們都沒怎麼說過話,竟然就來問道峰拜見秦弼,這是什麼意思?樂令腦中瞬間浮出許多陰謀算計,然而那位宣師弟一進門,就亮出了君子氣象,襯得他那副小人之心格外不能見人:&ldo;我受池師叔之命,特來請本峰秦師兄回去,有要事相商。&rdo;秦弼自然捨不得放人,可池煦已是金丹修士,又是樂令的親師兄,從身份和遠近親疏上來講,現在都穩壓他一頭。別說是給了一句&ldo;有事相商&rdo;,就是宣鑑直說&ldo;池師叔不許秦師兄到別峰拜訪&rdo;,他也無可奈何。樂令倒是正想離開,不甚真誠地安慰了秦弼幾句,便離開洞府,馭劍載著宣鑑回到步虛峰。這幾天池煦一直在自己洞府中閉關,樂令清楚得很,按劍便向峰頂下方橫出的真觀崖飛去。飛到途中,宣鑑卻是忽然出聲:&ldo;師兄,池師叔現在在你的洞府中。&rdo;樂令這才覺出可能是真有事了,連忙按落劍尖,向著山腰處滑落。宣鑑雖然不會御劍飛行,卻是十分沉穩大膽,飛劍在空中大起大落,他都十分平靜,一聲也不出地站在劍上。兩人落到山腰石坪,樂令才收起飛劍,幾步踏到洞府前。此時他的洞府已徹底換了一副樣子,青石大門早已不知到哪裡去了,門外疏落有致、頗富閒趣的蒼松怪石都被掃蕩一空,只剩下一片荒蕪景象。這是……有魔修偷襲羅浮?不可能啊,他還沒幹這事,怎麼能有人比他出手還快,還專門砸了他的地方?他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連忙扔下宣鑑走向洞府。還沒等到在他腦中晃動之物清晰起來,黑蛟巨大的身形就已撞到他眼中。而那原本足以安身的清幽洞府,卻是化作了一座採石洞,地上落滿了大小不一的碎石。池煦就站在門口處,腳下散著幾張符籙,兩手交握胸前,不停結著手印,口中也喃喃唸誦咒語,以符咒之力將湛墨壓制在洞內。樂令二話不說就與池煦站在了一邊,神識勾連湛墨體內禁制,將它一身靈氣壓制住,硬逼它化成了殺傷力更小的幼蛇體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