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3/4 頁)
興,“嫌我是個兵油子,配不上你大少爺?”
榮慶想到昨兒要不是元六故意罵那營官,他肯定要吃更多的皮肉之苦,心裡感激還來不及,對方居然認為他看不起他。他一急,不顧身上的傷痛,立即下了炕,在元六炕頭邊跪下,激動得熱淚盈眶:“六哥!從今兒個起,您是我親哥哥。”
“起來起來!快起來!”元六趴在枕頭上,吃力地伸手拉起榮慶雙手,一邊喘著粗氣,“可就當真啦,今兒起你就是我親弟弟!”
秀子死了。吟兒站在下房向南的窗邊,摸著秀子迭給她的那付山貂皮子護膝,瞅著窗外大殿瓦脊上那遲遲不肯落下的初冬的夕陽,神情十分凝重。想到秀子出宮前曾在這間下房住過,那天送婚的場面仍然歷歷在目,特別看見瑞王家的小七爺那副傻樣兒,當時吟兒心裡便有種不祥的預感,但當她親耳聽到她的死訊時,心裡仍然一驚,覺得她走得太快了……
那天下午,光緒皇上剛走不久,瑞王便來叩見慈禧太后,她當時正在侍候慈禧抽菸。慈禧沒發話,所以她也就沒回避,當時在場的還有李蓮英和柳葉兒宮女。看見瑞王,老佛爺似乎很高興,不知是剛才和皇上談得很投機,還是因為她想念秀子,一見面就對跪在地上的瑞王笑著說:“親家來了,沒把我們新娘子帶來?”
“老佛爺!奴才……”瑞王趴在地上半天不敢抬頭,似乎有難言之隱。
“你不帶她來,我派人去接她了,”慈禧最看不上別人跟她說話吱吱唔唔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瑞王說:“接到這兒,一會兒我賞她飯。這回可讓你們家撿了個大便宜,我虧大了!”
“奴才有罪,奴才該死!”
“這叫什麼話。”慈禧不明所以地說,“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後悔也不能再要回來呀。放心吧你。”
“老佛爺,奴才知道老佛爺的天恩高厚,只是,只是秀姑娘她……”瑞王嗑嗑巴巴地半天說不出話來。李蓮英急了,拼命在一旁向瑞王使眼色,但這會兒他早已六神無主,哪裡還顧得上看別人。吟兒看見瑞王額頭沁出豆大的汗粒,雙唇像離水的魚兒上下張合,硬是出不了聲,心口裡那活蹦亂跳的玩意兒頓時緊緊揪在一起,本能地覺得出了什麼事。
“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慈禧厲聲喝道,“是不是你兒子欺侮她了?反正也沒便宜外人兒,我可告訴你,別看她是個宮女兒,你們可不許欺負她!別拿灶王爺不當神仙!”
“回老佛爺話,奴才的七兒媳,她……昨天夜裡懸樑自盡了……”瑞王趴在地下,嚇得渾身哆嗦。
聽了瑞王的回話,慈禧愣住,渾身掠過一陣痙攣,手中的佛珠當即掉在地下。接著四下一片肅靜。吟兒跪下,伸手摸起佛珠,輕輕遞到慈禧手中。慈禧不動聲色接過佛珠,但吟兒還是感到老人的手微微顫慄,指尖透著涼意。
瑞王趴在地下,不停地說他有罪,他是特意為秀子的死進宮請罪的。
“好好的她怎麼會死?”慈禧竭力剋制住自己情緒問瑞王,對方剛要回話,慈禧這才覺得人多有些不妥,看一眼李蓮英。李蓮英立即揮手讓吟兒和另一名宮女退下。
吟兒走到外間緊靠屏風的後殿門外,她不敢走遠,隨時等著傳她進去伺候老佛爺。她知道老人心裡高興和不高興時,或是遇到什麼特別的事兒,總要讓人伺候她悶悶地抽幾袋煙。瑞王跟老佛爺在東一間說了足足一頓飯時間,最後在李蓮英陪同下走了。看得出瑞王一臉的沮喪。李蓮英一邊送瑞王,一邊低聲吩咐吟兒快回慈禧身邊侍候敬菸。
吟兒早有準備,很快裝好煙,跪在地上將長長的菸嘴遞到慈禧嘴邊。老人咬住菸嘴,默默吸了兩袋煙,突然低下頭看一眼吟兒。
“是秀子教你敬菸的?”慈禧聲音很小,眼神有些恍惚。
“是,是秀姑姑教的。”
“難怪連手法都一樣。菸絲兒不幹不潮,紙眉子不緊不松……”慈禧嘆了一口氣,看一眼吟兒手中的銅菸袋。吟兒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再給她裝一袋煙遞上。
“有人說秀子以死抗命,存心跟我作對……”慈禧望著團團煙霧,像自言自語又像對吟兒。吟兒嚇得低著頭,兩眼盯著慈禧那雙花盆底鞋連大氣也不敢出。
“吟兒,你說呢?這事兒怨我還是怨她自己?”她越是不敢出聲,慈禧偏偏點了名要問她。
“這……”吟兒不知所措地半張著嘴。
“這裡沒人,你只管說。”
“回老佛爺話,這都是命!”吟兒從秀子想起倩兒,然後想到自己,那麼多好人家的女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