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禧笑容可掬地對吟兒說。
“老佛爺當過宮女?”吟兒頭次聽說,而且由老佛爺自己親口說,令她十分意外。
“給你們宮女長臉了吧?誰說咱們下屋女子就是一輩子伺候人的命?你們老佛爺也是個宮女出身。”慈禧指著李蓮英,“這事兒他最清楚,我早就跟他說過……”
“老佛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舊話兒了,您瞧您……”李蓮英陪著笑臉,心裡卻在暗暗叫苦,不知老人家擰了哪根筋,突然跟一個當宮女的下人說起這些不光彩的事兒,他低著頭,從眼角偷偷瞟一眼慈禧,不知道她又在玩什麼把戲,放著正經事不說,炒起幾十年前陳芝麻爛穀子。“我不提,有人提!四十六年啦,難得他們還記著!”慈禧顯然不理會李蓮英,越發激動地跟吟兒說起這些往事,“他們都是本朝貴胄,鳳子龍孫,當面兒不說,那是不敢;背後不服,才是真的。好好一個大清國,怎麼就讓我當了家?當了就是當了,一當就是幾十年。不服?活該!”說到這兒,她忍不住放聲笑起來。笑了一陣子,她讓吟兒端起茶几上的茶盞,讓她抿了一口,然後繼續對吟兒說道:“當宮女嘛,自古以來,大概都差不了多少。比啞巴多張嘴兒,比死人多口氣兒,成天瞧著主子臉色。主子有了氣,你是撒氣筒;主子倒了黴,奴才跟著吃掛落兒。熬個十年八年,能全須全尾兒地出去,那就是八輩子積了大德!”
聽了慈禧這一番話,說得吟兒心裡非常感動,覺得她和老佛爺之間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原來她也有過跟自己同樣的經歷,想起剛才李蓮英逼自己替他演苦肉計的事,越想越覺得是李總管自個兒的意思,跟老佛爺沒絲毫關係。她嚥了口唾沫,慶幸自己沒上李蓮英的當,並認定老佛爺跟皇上,珍主子之間的關係所以搞得很緊張,就是因為像李蓮英這種人從中挑撥的緣故,要不一家人為什麼要鬧得不開心。
李蓮英越聽越覺得慈禧說得離譜。他記得慈禧是作為咸豐皇上的妃子選入宮中的。只不過她地位非常低,是宮妃中最下一等的“答應”或“常在”一類的。這些人往往在宮中一呆好幾年也見不上皇上一面,有的甚至一輩於也見不上,而且她們不像宮女,永遠不能放出宮外。這些人平時守活寡,皇上死了一輩子守牌位,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人比宮女的命運還要慘。但有一條,這些人地位再低,那也不同於宮女,家裡人在外頭也敢炫耀跟皇家攀了親。他不明白老佛爺為什麼要跟吟兒提起這段經歷,更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說自己也曾經當過宮女,那不是自己存心不給自己面子?他急得不行,一會兒撓耳,一會兒咳嗽,想著法子提醒老佛爺,別在奴才面前說這些沒趣的往事。
慈禧看出李蓮英意思,索性將他支走,讓他去大戲臺那邊看看,打聽一下小叫天什麼時候登臺,她得提前準備趕過去,李蓮英見老佛爺隻字不提吟兒演苦肉計的事兒,心裡有說不出的失望,無奈地走了。
他一走,屋裡只剩下慈禧與吟兒,老太后說得更來勁兒,根本不當她是個奴才,好像當她是知心朋友,說起多年前很少有人知道的一段事。原來慈禧當年也愛踢毽兒,踢的花樣不比吟兒少,一口氣也能踢三百多下。正是靠著踢毽子,她才得到咸豐皇上的恩寵。說到這些往事,慈禧沉浸在少女般的喜悅中。
“誰想到哇,那回踢瘋了,沒瞧見身後頭有人,一個毽兒踢飛了,正好落到那人臉上,你猜,那個人是誰?”慈禧從來沒跟人提起這件事,連最心腹的李蓮英也沒說。
“不知道。”吟兒搖搖頭,心裡止不住的好奇。
“你猜出來了,可不敢說。那個人就是我的先皇!”
“先皇?”吟兒驚訝地問。
“在場的人全嚇壞了,都以為我死定了。結果呢,我正中頭彩,一腳取富貴,偏偏就讓先皇爺看中了。真是一隻雞毛毽兒,萬里錦江山哪!”
吟兒目不轉睛地看著慈禧。這會兒,她已經下意識地忘了坐在對面榻椅上的慈禧那至高無上的權威,忘了她是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對方的述說充滿少女溫柔的情懷,令她覺得眼前的女人和自己一樣,是個肉骨凡胎的女兒身,人間喜怒哀樂,別人有的,她也一樣有。
“不承想四十年後,又出來個好毽子。可惜呀可惜,你只踢中了太后,沒踢中皇上!”慈禧高興地逗著吟兒。
“老佛爺,奴才可沒有那個意思啊!”對方一句話,一下子將吟兒拖回到嚴峻的現實。
“有那個意思,你還活得到今兒嗎?哎,再替我捶捶腿吧!”慈禧收了臉上的笑容,索性從椅背上滑下身體,平躺在榻椅上。
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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