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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種近似鐵器磨擦的尖銳嘯叫猛的自南方紮了下來,“炮擊!強烈的氣浪一下子將我掀回山亙底下了,越軍的遠端炮火!這一塊肯定是敵我雙方均標定好的炮火覆蓋區,還在那自以為是的想著呢,一群,不,是一大群,一大群的炮彈自幾個不同方向劈頭蓋腦地砸了過來,爆炸猛烈極了,我的左腿不知何時插上了竹籤,越南人鬼極了,老山被他們整成了一個超大型的陷井,地雷/陷坑/竹籤還有不知道的東西,冷熱兵器到他們手裡跟玩似的,小鬼子精極了!我在炮彈縫裡掙扎求存,我在死亡堆裡狼狽逃生,天知道自個兒還能活多久,只要沒炸死就得跑就得鑽,生命在此時得以分秒來計算了。
炮聲漸息的時候,我已經竄上了山亙頂部,豁然開朗的視野不由的讓人心裡為之一振,1072!那個在漫天煙霧中若隱若現的大山就是1072嗎,我問自已,空間距離使我無法分辯山上的動靜,自下而上緩緩蠕動的一定是我們的人!不時有爆炸在他們中間發生,升騰而起的煙火組成了一幅宏偉壯觀的戰爭景象,這就是我的二十歲青春,在此刻我是如此強烈地感受著戰鬥的激躍嗜血的狂熱,我瘋了似的往坡底下滾去,我找到他們了!我按捺不住心裡的狂喜,儘管還有相當長的距離,但有了目標總歸是令人安慰的事情。
又是一具烈士遺體:頭部中彈,雪白的腦漿和著鮮血塗了一地,他的手裡還拽著一枚開了蓋的手榴彈,右手齊根斷了。我的心裡揪的緊緊的,烈士頭前不遠處有一個極其隱蔽的坑道口,我想繞過去,可是腳底下就是不聽指揮,挪到坑道口,黑漆漆的洞子裡傳來了牛似的喘息聲,敵人!我該怎麼辦!手裡滑膩膩的全是汗,我想爬進去,可裡頭的喘氣聲越發急促渾濁了,一定有一把二把甚至更多的槍在洞子裡等著我,我相信自已一旦露頭定會被越南人打成馬蜂窩的。手榴彈,洞口位置高,開槍一定要直起身子不現實,還是手榴彈吧,我一氣往洞子裡投進去三枚,爆炸聲沉悶極了,濃煙夾著勁風一股腦全湧了出來,再也沒有喘息聲再也沒有哼哼聲了,望著仍在吞煙吐霧的洞口,我的鼻子酸酸的,想哭,眼淚涮地流了下來,這是我身平第一次殺人,並以如此殘忍的方式殺人,都說見了血的軍人才是真正的軍人,可此時的我卻縮在泥堆裡哭成了一團,這哪象一個戰陣中計程車兵呀!“同志,”是誰在呼喚我,可這四周分明是一片黑色的死寂呀,也許是幻覺吧,我抽泣著開始向1072高地繼續前進:“同志,”這次終於聽清楚了,聲音來自左側不遠處的亂石堆裡,我把槍往胸前順了順,“越南人裡會中國話的大有人在呀……”耳朵里老是響著出發前班長的嘮叨,說不定就是個想引我上鉤的越南鬼子呢。近了,更近了,我甚至已經能看到那個哀號的人了,我把槍端的更平,準星牢牢地套住了他的腦袋,心裡默唸著:但願這小子別作出任何敵對動作,否則一定送他粒“花生米”!終於可以完全看清這個將死的人了,剛一入眼,我的心不住地狂跳起來,他一定是自已人!紅紅的領章象兩團火,碎成布條狀的軍裝仍能分辯出敵我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一連的!這小子是一連的,我的腦袋被無可抑制的興奮燒的迷迷瞪瞪的。“兄弟,攙我一把,我的左腿完了,”“好的好的好的,你怎麼摔這兒來了?其他人呢?你可是我半晌撞上的第一個活人!”我撲過去攙他,他的手裡還握著光榮彈,拉環就套在小指上,這小子隨時準備犧牲了。“我被排副背到這兒來的,排副死了,被越軍闇火力點幹掉的,呶!那就是我們排副,”他的手指向的正是坑道口倒下的那個烈士,“你們連還剩多少人?我們連全散了,我想上1072!你還能動吧。”說著話,我把他手裡的光榮彈下了,那玩意可不是善主,拉弦就炸,不容你反應。“沒了,那炮把山都給打著打塌了,除了排副我壓根就找不到他們,全亂了!”二連散了,看情況一連也好不到哪兒去,還有三連,這是怎麼了?!整整一個營啊,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敢往下想,再往下腦袋裡會被所見所聽到的種種慘烈傷亡擠爆抽乾的!看來眼前的獨腿士兵就是我唯一的伴了,我得背上他,攙著他開不了槍呀。這小子份量夠沉的,加上他那身裝備壓的我喘不過氣來。“還行嗎?要不然你放我下來,等你找到部隊再來救我吧。”我聽的出話音裡的無奈與堅定,可我不能那樣做,誰也保不齊在這鬼地方會碰上什麼樣的情況,要是撞上幾個敵人散兵那就大大不妙了,留他一個人下來只有光榮的份啊。“不,我不會丟下你,你也不許撇下我,你在咱還能搭個伴,缺一個也不行!”我以比他更堅決更武斷的口氣拒絕了他看似有理的請求,上路吧,揹著一個弟兄至少會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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