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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6時30分左右,越軍炮火減弱,觀察員報告:越軍高地無特殊跡象,越軍死屍仍在原位置。
高地在經受了一個下午的炮火打擊後,已經變的面目全非了,第一道戰壕被炮火摧垮幾乎無法辯認,左側機槍掩體被重炮掀翻了個,陣地上一片狼籍,所幸的是沒有人員傷亡,看來我這班長確實不好當,越軍的頑抗意識並沒有因為慘敗而絲毫減弱相反卻因為不斷傷亡而變的更加瘋狂了。山風吹散了凝聚的硝煙,不遠處越軍的屍體在草叢中玩味的時隱時現著,我無法分清他們的樣子和年齡,看慣了死亡,任何生命的終結都顯的有些不真實了,在意念裡打死一個對手就和打死一頭野獸沒有多大分別:“頭,還有活著的!”透過望遠鏡我也看清了那個活著的人,與我們一樣年青的臉龐,一樣的膚色, 一樣的頭髮,如果換上便裝,那麼就和國人沒什麼兩樣了,只有他的軍服標識著他的身份,幾發子彈穿透了他的軀幹,或許已經擊碎了臟器,他的喉節仍在有節奏的蠕動著,一股股暗黑色的血從微張的嘴裡溢位來,他的死亡幾乎就是馬上的事情,但他的手仍然掙扎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麼,“要不要給他補上一梭子!”方小所激動的嚷著,我沒有回答,望遠鏡繼續巡梭著這個越軍傷兵,終於我看到了他的手指向的終點,那是一個不大的皮匣子,所不同的是上面標著大大的紅十字,與我軍衛生員背的一樣,他是來救這些人的!他為了救這些死者而死的!雖然是敵人,我的心裡仍然泛起了一絲潮意,他與我們一樣也是忠勇的軍人,戰爭把我們推到了一起並做著殘酷的殺戮,這是我們都無法選擇的。“給他一槍吧,利索一點!”
安靜,槍響,安靜。
望遠鏡裡的人停止了一切動作,子彈結束了他的痛苦,可我們的痛苦呢?
入夜,越軍的炮火突然猛烈起來, 彈著點基本集中在我縱深地域,連指來電話:越軍嚴密封鎖了我軍後勤供應路線,叫我高地做好反衝擊準備。
夜八時,照明彈起來了,前沿如同白晝一般, 結合部裡越軍屍體仍然橫陳在哪裡,來自越軍陣地的槍彈不時覆蓋著周圍的大地, 我知道,越軍也在防止我們出來搶屍。我軍100迫擊炮對著陣地前五百米距離進行著標定的射擊, 炮彈有規律的由東往西自下而上敲擊著山體,早已習慣了炮聲計程車兵們依舊做著各自的事情。
我蹲在坑道里寫陣地日誌, 忽明忽暗的燭火隨著炮聲有節奏的顫動著,伍麻子依在彈藥箱上擰手榴彈蓋:擰開一枚,拔出拉火環;再擰開一枚,拔出拉火環;滿洞著遊走著他那低沉尖酸的聲音:一枚,二枚,三枚——方小所趴在我身邊睡著了,這年青的傢伙今天下午一口氣打了六個機槍彈鏈,看他咧著的嘴,一定是夢到啥好東西了;左側貓耳洞裡也傳出了隱忍的呼嚕聲,間或有一兩聲低迷的夢厴。洞外,炮擊仍在繼續,並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我想此刻對面的越軍也一定做著與我們一樣的事情,一天的激戰,一天的疲憊,人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
“轟!”近距離的爆炸,一股勁風夾雜著濃煙忽然湧進了坑道,緊接著外邊傳來了激烈的槍聲,以及驚恐的吼叫聲。“起來,越軍偷襲!”話間末落,我已經連滾帶爬的竄出了坑道,剛才的爆炸是越軍投過來的炸藥包所致的,爆炸仍在繼續,越軍已經爬到了戰壕邊緣,隨著彈道劃過的光亮,首先印入我眼中的是一個剛剛翻過警戒哨的越軍,他是那樣的矮,矮的讓人不敢相信他是人!來不及開槍了,我一頭撞進那團正在慢慢站真身子的黑影,旁邊傳來更大聲的吼叫,終於聽清了,那聲音是我派出來的警戒哨兵,他在幹什麼?為什麼沒有幫我?身子低下的人好有勁啊,我幾首按不住他,他的手想幹什麼?為什麼一直努力往腰部摸?槍聲,更激烈的槍聲;手榴彈,更猛烈的爆炸聲;一切都是近距離的,我無法注意思想,被我撲住的人掙扎的越發歷害了,我不停的捶擊著他的頭他的臉,手上粘乎乎的,是血麼?耳朵裡捕捉到的盡是槍是爆炸聲還有邊上哨兵的吼叫聲,人呢?戰友們呢?為什麼沒有人來幫我?我的槍早摔到了一邊,我想起了胸前的光榮彈,我快沒有力氣了,可低下那人卻仍然顯得如此有力量,一瞬間,我想到了死,與被我撲住的人同歸於盡!為什麼他一直不發出聲音,或者他也如我一樣想到了死,他一直用勁往下移的手一定也是在找那枚可以結束彼此生命的炸彈——忽然,我看到了一雙手,不,是兩雙手,兩雙手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按住了被我撲住的人,又有一雙手,這雙手上來就掐住了低下那人的脖子,反抗還在繼續,只是再也感受不到剛才的力量與壓力了,槍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