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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的事容易辦,他是內侍嘛,我會替你弄妥當的,總之,你切勿驚惶!”楊貴妃在最後關頭表現了有力量的機智和沉穩。
馬車自東三街向龍,由大寧坊北街進入了入苑坊。車上的太華公主憂急無比。但是,楊玉環和楊怡卻很鎮定。在壽王府門前,楊貴妃命自己的一名侍女隨太華公主入府,同時,囑咐車伕移車到右二側門。
到了右二側門邊,楊貴妃又命楊怡揭開車帷,叫喚車伕——車伕原是宮內的侍從內侍,派出隨公主的,由於太華公主的地位不同,服侍她的主要內侍,都見過楊貴妃,剛才,那車伕不著意,未曾辨出,此刻,看來面熟,在怔忡間,楊怡就指點他謁見貴妃,那車伕在惶駭中愣住了。
楊貴妃平和地一笑,隨著說:“我有私事進行,不必瞞你,你待在此地,到側門開時,你為我守望一下,我不會忘記你的!”
“貴妃——”那車伕驚魂未定,欲拜伏下去。
楊貴妃及時阻止他,命他到路邊守望著,她本身,揭開車帷,看著壽王府的側門——那和過去一樣,這一道便門,平時是不用的,只有運送柴炭等重和麵積大的物件時才開啟,她因此而選這道門。望著門,她興嘆了。
不久,門內有聲響,楊怡按著貴妃的手,下車,一面說出:“我也幫車伕去望著!”
楊貴妃的心情激盪,沒有阻止花花下車。
門開了,壽王府的一名中年內侍先走出來,門只半開著,楊貴妃已認出了那出來的內侍,她在車上低喚:“張永!”
張永是壽王邸副主管內侍長,當楊玉環作壽王妃時,張永是內宅管事,為壽王所深信的人,當年事,張永也曾隨從楊玉環出入。
楊玉環一聲低喚,張永走了過來,在已開的車帷中,他看到了貴妃,欲行禮又止,再看看左右,迅速退開,並且向門內發出一個低微的呼聲。
於是,大唐皇子壽王李瑁從門內出來了,他顯然地有些慌張,但他的目光一和車中的貴妃目光相遇時,身體發出一陣抖動,衝上前——被迫乖分的夫妻,經過很久長的時日,再見了!那是面目全非的再見。
彼此張口結舌,在重逢的一瞬間,都說不出話來。
終於,她嘆了一口氣,慘淡地叫出:“阿瑁,僾兒的事是訛傳?”
“是,那是一項陰謀——不過,咸宜公主曾想法子,要我和你見一次,因為……”壽王全身在抖,說話亦含糊不清。
“噢,阿瑁,我知道你的心事,只是,我無能為力——不是我不出力……”她流下酸淚,“阿瑁,咸宜公主太激烈了,她不顧時勢——”楊玉環稍頓,自行拭去淚水,從來不預聞政治的楊貴妃,此時變得睿智了,她鎮懾自己,徐徐地再說:“阿瑁,你不能再有想望了,皇儲不可能變易,至少在目前是如此,還有,即使有變,也不會是你入嗣,那是因為我在宮內的緣故!阿瑁,有些事,我們以前的估計錯了!”
壽王的身體抖動得更厲害,訥訥叫出:“玉環……”
“我想,旁人一定多方鼓勵你進取,不,不要,否則,會替自己惹禍!”她低沉有力地說出。
“啊——是——”壽王的神色沮喪,透了一口氣,又問:“現在的情況,我,我會不會有大禍?”
這一問使楊玉環內心感到傷痛,她想:禍事正臨到我的身上,他不問我而只問他自己,他——可能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這使她灰心,不過,在再一轉念之間,她把自己的一份感情抑了下來,看著車窗外的故夫,緩緩說:“阿瑁,也由於我的緣故,只要你不鬧出大事來,作一位王,你總會是安全的。阿瑁,皇上對你總會留一地步的,阿瑁,不要再有幻想……”她吁了一口氣:“阿瑁,我們的好日子過去了!”
壽王李瑁低下頭,稍為過了一些時,惴然問:“王利用叛了我,他……”
“不會有大事的!你放心——”
“玉環,你自己……”壽王到此時才問及昔日的妻子。
“我也不會有什麼的——”她垂下眼皮,“我想,一二日內,我會被迎入宮吧!阿瑁,我不在乎……”
他無言,看著昔日的妻子,他發現,妻子和昔日差不多,而他本身,卻有憔悴的自傷,於是,在相對無言中,他發出感慨的嘆息。
楊玉環漸漸地定下來,看昔日的丈夫——壽王殿下已失去了當年明朗的風韻,也失去了青春的軒昂。她想,這些年,他日日想望做太子而做不成,生活大約不會很安寧吧?於是,她慰問了:“阿瑁,我常常想念著從前的日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