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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壽王所無法回答的問題,作為男子,在理論上,要有保妻子之能力,那也是一個丈夫的責任。可是,面對著的是皇帝父親,他完全無能為力。在大唐皇朝作皇子,表面上自是光輝無比,門口有棨戟以表明地位,王府有許多官員,出去有儀仗、衛隊。但在實際之,皇子的言行,稍有不當,處死,流放,安全反不如常人。
壽王開始想了:大唐開國以來,不計非直系的皇子,殘殺和被殺及流放的就有許多:太宗皇帝殺了哥哥和弟弟,之後,將太子承乾流放至死,又殺了齊王祐、漢王元昌兩個兒子,流放至死的有魏王泰;稍後,高宗皇帝嗣位,又殺了太宗皇帝的兩個兒子吳王恪和荊王元景;而高宗皇帝自己,先廢殺了三個兒子,太子忠、太子弘、太子賢,其後,武皇后為女皇帝時代,諸玉被殺被放的更多,其中,有一個十九歲的皇太孫,因一些小事被用杖打死……
這些事,如浮影幻景那樣在壽王的思維中出現,他曾經激烈,不惜一死,但在想到本朝開國以來的許多可怕的故事時,他的身心,似是從高空中墜下。
他無法回答妻子。而楊玉環,也知道丈夫和自己同樣地沒有主意。
他們陷在愁悵中——這是開元二十七年的十二月。
也在這個月,壽王妃楊玉環收到一批來自蜀州的禮物,那是她的從妹花花送的,還有從兄楊銛的一份禮——此外,花花的禮物中,有她的再從兄楊釗的一份禮物和問候,這些禮物,是新任劍南節度複姓章仇名兼瓊的帶來。為此楊玉環回家了一次。
她內心悽苦著,但回家,無人可訴的,她也不願把自己的事說與父兄知。
在新年內朝時,壽王妃又見了皇帝。她曾耽心皇帝留她在宮中,但沒有。
接著,皇帝又赴驪山溫泉宮。
這是開元二十八年的正月。壽王夫婦也隨駕,楊玉環原來是不想去的,可是,咸宜公主事先來通知,她只能去,心中在恐懼,她相信,這一次到溫泉宮,自己將無法逃避。
事實也是如此,到驪山才第三天,玉真公主就來邀楊玉環出遊了——那是使她無法拒絕的邀請。
玉真公主直率地說出了皇帝召壽王妃,她當著壽王而道出,顯然,咸宜公主來訪的事,玉真公主已是得知的了。不過,玉真公主的談話,又很技巧和顧全了壽王的面子,她說,今天還邀了幾位公主和王妃。
壽王不能阻住妻子,楊玉環也明白情勢,不敢相拒,在更衣時,她叫了丈夫入內,又一次問:“怎麼辦?”
“玉環,只能順應,看情形應付——”他強抑悲辛說,在現實上,他是不能不低頭的。
這一回,出乎楊玉環的意外,皇帝相邀,不是單獨的,而是看打馬球。
大唐天子著了球衣而和媳婦相見,不久,宮中兩個球隊就開始了馬球比賽,十五匹馬一隊,爭逐著球。
和皇帝一起,除了玉真公主和楊玉環之外,還有皇帝的妃嬪鄭才人和王美人,此外,知內侍省高力士也在,這場面使楊玉環定心不少,再者,皇帝讓她和兩位後宮的侍妾相見,談吐自然。而她被安排的地位,在玉真公主之左,玉真公主的右邊則是皇帝。
現場情況使楊玉環放心地看打馬球。
第一場之後,皇帝招呼高力士,命他在下一場中陪自己,各領一隊,高力士笑著接應,退下。
很快,高力士就著了球衣再出來,顯然,他是在球衣之外,再套上外衣。
內侍張韜光在高力士去換衣時,已作了佈置,兩匹馬已牽到臺下,同時,有鼓聲響起。
皇帝走下去,看了壽王妃一眼——這使楊玉環為之心跳不已。但接下去,她就被馬球賽所吸引了。
第一場馬球,她已覺得好看,但第二場的情形比第一場緊張和優美,五十多歲的大唐皇帝,在馬上揮動球杖,活潑有勁,行動快速,和二十多歲的青年人差不多。而且,顯明地,皇帝打球的技術高過不少人。
楊玉環驚異了,她低聲向玉真公主說:“皇上真行,那樣快,出球又那樣有勁,我想,阿瑁一定比不上父皇!”她雖然有心事,可是,現場的景況轉移了她的情緒,一時把自己面臨的嚴重問題拋開了。
“皇上還不曾出全力哩!”玉真公主和煦地接下去:“今天的兩隊人中,強者不多,倘若都是好手,皇上的表現還要特出。”
這是楊玉環所料不到的事,在此之前,她心理上總以為皇帝是老的,但在球場上,卻完全不!
馬匹在賓士,她在出神——於是,第二場終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