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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蓮花卻不知道,天天高高興興地吃喝,給孩子餵奶,說她現在就盼著給孩子餵奶那一會兒,人家把孩子給她送來,摸索著孩子手脖上寫著自己和長安名字的小木牌,女兒閉著眼睛在懷裡吃奶,真是幸福得不得了!她說這話時,妹妹們一個勁笑著,羨慕地看著大姐像氣球一樣迅速白胖的臉——才幾天工夫白蓮花已經有一百斤了,過去她從沒超過九十斤。郝玉蘭說:“媽生了六個孩子也沒你感受多,你還真是趕上時候了!”
已經到長安縣下鄉插隊的白梅花,知道大姐生了女兒也很高興,求農村的巧手媳婦給孩子做了個繡著蜘蛛、蜈蚣的五毒紅肚兜寄了回來。郝玉蘭喜滋滋地說:“這個閨女真長大了,知道給孩子寄個這好東西。城裡人現在哪能有這手藝?大閨女連鞋墊也不會繡照樣能嫁出去。”讓白蓮花不分早晚給孩子穿上,既能暖著肚子又避邪氣。
白蓮花抿嘴笑了,讓白牡丹給白梅花寫信,把媽的話寫了進去。又給白梅花寄了幾條印花手絹,讓她謝人家媳婦。誰知道沒出一個月,白梅花給寄回來五六雙繡著花的鞋墊,沒一雙是重樣的。郝玉蘭更高興了,連連說白梅花還真有人緣!
郝玉蘭安排白蓮花和孩子到尚勤路坐月子,出了百天菜場催她上班,她不放心,說白蓮花沒經驗,乾脆在菜場請了長假在家看外孫女。郝玉蘭當上了姥姥,天天抱著孩子在門口的大槐樹底下逗著玩。鄰居們開玩笑說,誰敢相信你是個姥姥?走路帶著風,說話還恁大聲!她笑了說:“俺也不覺得俺就老了,只當才三十出頭,還能幹他孃的三十年哩!”
這時白老四的架子車隊解散了,全部人員都編到電機廠,他兩年前就六十了,還沒上一天班就先退休了,還能按月領份退休金。郝玉蘭眼紅得不行:“老東西,你老啦老啦有個這福!一輩子當騾子馬,現在倒跟個公家人一樣能領錢哩。”白老四卻是個閒不住,他不捨得回家,說在家沒活幹難受,廠長聽人說過他,知道他是個認真勤快人,就安排他在廠裡看大門,一個月加上退休工資能發四十多塊錢。他覺得廠長信任自己,索性連全廠的地都掃了,還堅決不讓廠裡給他加錢。
伍
天熱極了,尚勤路的馬路邊上,茂密的大槐樹連成濃濃的樹陰,街上卻一個人也看不見。一絲風也沒有,槐樹葉耷拉著,像是整條街也睡著了。郝玉蘭正哄著外孫女靜靜睡午覺,聽見門外“咕咚”一聲響,又有拖拉東西的聲音。她輕手輕腳開啟門,只見兩個大麻包堆在門前,閨女白梅花正把一輛爛腳踏車從地上扶起來,嘴裡還說著,把你騎了一路你都好好的,這會兒讓太陽曬趴啦?
玉蘭笑著說:“死閨女,還是毛手毛腳哩,你咋大中午回來啦?哎呀,你看你這脖子和胳膊都曬脫皮啦,疼不疼?”
“媽呀,疼得很。你不敢動我。咦,才買的新鏡子?鏡子上的毛主席像和我的毛主席像章一模一樣哩!”白梅花一照鏡子,看臉曬成黑紅色的了,就忘了胳膊疼了。白家的孩子們,除了白蓮花和白牡丹長得像白老四,有著瓜子臉和細長的丹鳳眼,其他幾個都和郝玉蘭一樣細眉杏眼,梅花是孩子里長得最像郝玉蘭的。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時,她一開始分到白老四的單位學工,後來作為知青到長安縣插隊接受教育。郝玉蘭倒是放心,長安縣是離西安最近的一個縣了。白梅花工分多,前兩天隊上分口糧,她留夠自己吃的,就把麥子全磨成了面,又借了輛腳踏車,從長安縣一路騎回家。郝玉蘭咋也不信她這麼能幹!她兩個月前也回過一次家,是公差,停了一下就走了,郝玉蘭只來得及給她手裡放了張大餅。這次認認真真看了看閨女,不過半年多的工夫,白梅花比走時高了也黑瘦了,更結實了。
葉落長安 第五章(6)
“媽,餓得很。有饃沒?早上我就慌著回來,沒顧上吃飯。”她見媽拿出才蒸的軟饃和尖辣子炒的鹹菜,高興地尖叫起來,玉蘭說你再這個樣子我就不捨得讓你走了。她用饃夾了些鹹菜狼吞虎嚥一口氣吃了兩個半。玉蘭見她還去抓饃說:“中啦!少吃點,我下午給你包肉餃子讓你解饞!”白梅花連嘴唇也辣得紅彤彤的,不住吸著涼氣,郝玉蘭忍不住笑了,白梅花又眼淚汪汪伸出舌頭讓她看,居然連舌頭也通紅。
“白梅花,媽看看你的腿。”郝玉蘭想起啥,來拉白梅花的褲腿。
“媽,傷早好了。”白梅花剛去一個星期就寫信說割麥把腿給傷了,郝玉蘭差點跑農村去看她,讓老四給攔住了,說人家隊上人見咱這麼嬌氣要笑話哩,說不定以後推薦回城就輪不上咱梅花了,郝玉蘭只好作罷。下鄉插隊的人都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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