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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畏縮地立在上官峰身後的趙光明和趙光亮,……他叫不出他們的名字,卻知道他們是一對孿生兄弟……回頭望著上官峰,愈加義憤填膺了,〃他們不是你的兵?!……三排的人都死絕了嗎?你為什麼不去找一找?!……〃
上官峰堅忍地沉默著,似乎打定主意不再跟他講一句話。梁鵬飛喊叫著,忽然也意識到自己讓上官峰帶兩個兵去進攻是荒唐的,三排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可能真沒有別人了。他靈機一動,想到了身後的三個人。
〃我這兒還有三個人!我把他們支援給你!……現在我以連隊指導員身份命令你率領他們……加上你能找到的其他人……繼續向主峰攻擊!〃他最後用更加嚴厲和斬釘截鐵的語氣喊道,還威脅性地將衝鋒槍朝頭頂舉了舉,以顯示自己的決心,〃在沒有最後拿下主峰之前,誰要擅自停止攻擊,我就要對他執行戰場紀律!〃
說完這番話,他片刻也沒停,就轉身下山了。到山下後他認為自己做得極好:沒有給上官峰留下抗辯的時間;最重要的是,他留給上官峰和另外五名士兵的背影是堅決有力的:他說過的話是算數的!誰想臨陣脫逃,都別指望得到他的寬恕!
重新回到卵石圈裡,他注意的是山頭上應當很快響起的槍聲。現在他不再害怕營長用步談機向他呼叫了。如果肖斌重新向他呼叫,他就要把634高地上下發生的一切都告訴給對方,還要對肖斌說:雖然如此,九連對高地主峰的攻擊並沒有停止,他剛剛又組織了一次新的攻擊!拿不下山頭,九連就是剩下最後一個人,也要繼續攻擊!
但是無論那臺一直平躺在地面上的步談機,還是黑魆魆的高地上方,都長久地沉默著。〃上官峰他們會執行我的命令嗎?〃梁鵬飛忽然想道,〃單靠他們六個人是無法攻下高地主峰的。……如果他們真的去攻擊主峰,等待著他們的只能是死。……戰前你想過無論如何也要熬過戰爭活下去,他們心中難道沒有冒出過類似的念頭嗎?……你以為依靠戰場紀律就能組織起一次無望取勝的攻擊,但在今夜的634高地上,戰場紀律對於他們其實是軟弱無力的。誰也不會明知無望取勝還去攻擊,因為死亡已沒有意義。夜暗將會把那六個人遮藏起來,直到黎明……〃這樣想著,他的內心漸漸地又被黑暗充滿了。梁鵬飛清醒地意識到今天的戰鬥實際上已經結束了,天亮之前他是再也聽不到槍聲了。〃……這件事可怕嗎?……不,作為一個指導員,連長撂挑子後該做的事我都做了,上官峰執行不執行我的命令,就是他的事情了。……如果戰後一定要上軍事法庭,上官峰他們活下來對我還是有利的。沒有他們,我是無法證明剛才又組織了對高地的進攻的……〃
第181節:《穿越死亡》第三部(61)
但他還是渴望高地上方響起槍聲。這種看來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沉寂,似乎將他心裡最後一線模糊的、自己也不大相信的勝利的希望埋葬了。梁鵬飛第一次想到:一天的戰鬥結束之後,他和程明的處境並無多大差別。無論如何,戰後他們都要上軍事法庭;只不過受到的懲罰輕重不同而已。他們可能不會判他的刑,但嚴厲的處分是跑不掉的。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的一生已經被毀掉了。
梁鵬飛突然淚如泉湧。
十六
晚上十一點鐘,631高地南方大山腿上的戰鬥也停止了。夜色遮沒了山腿上下的大部分狼藉:炮彈坑東一個西一個地張著大口;一棵棵被攔腰炸斷的樹,一團團樹的殘枝,橫七豎八地躺在裂溝裡;遠遠近近,一叢叢灌木還在不死不活地燃燒,點點火光明明滅滅。自從敵人的夜間值班炮火開始射擊,這兒還成了它襲擊的目標之一,一發炮彈剛落在山腿東側腰部,距離那挺下午讓鷹嘴峰山腿的敵人聞聲喪膽的重機槍不到二十米,雖沒有傷到人,卻打燃了一棵茶杯粗細的松樹,來自西北方峽谷的風將濃煙一團團向東刮過去,僵直地坐在重機槍後面的那個男人的毫無生氣的臉一會兒被隱沒掉,一會兒又顯現出來……
從633高地上趕回來的肖斌帶著通訊員匆匆走上山腿,在重機槍前面站住,叫了一聲:
〃副團長!〃
重機槍後面的男人沒有回答。順著他那在昏暗的夜氣中顯得呆滯的目光望去,肖斌望見了東南方夜幕中若隱若現的634高地!
一個小時前,633高地的防禦戰結束,肖斌草草部署了八連的夜間防禦,就往631高地山腿上的營指揮所趕。下午和晚上,他在633高地上,對634高地上下發生的一切都很清楚,之所以要急著回營指揮所來,就是想向副團長通報一下情況,看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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