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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刻,地方進來,叩見太爺。江樊叫道:“地方出去,或馬或車找來讓太爺騎坐。”
地方出去。太爺叫把那些帶傷和尚,聽其自己逃命;受重傷不能動轉的,少刻回衙,打發人來給他調治;死了的,就在廟後埋葬。就罪歸一人。跑了的和尚法都,案後訪拿。
叫官人把悟明帶回衙署審問。地方把車輛套來,請艾虎、徐良到衙中待酒。徐良說:“老兄弟!索性咱們作事作個全始全終,一半押解差使,一半保著老爺。咱們要是一走,路上倘有舛錯,豈不是前功盡棄了麼?”艾虎點頭道:“所有廟中東西,叫地方看守;倘若短少,拿地方是問。”押解著禿子、吳月娘、悟明和尚起身。出了廟門,直奔縣衙。
叫艾虎、徐良一併上車,二人不肯,連江樊俱都地下走。一路之上,瞧看熱鬧之人不在少處。書不重絮。
到了衙署,老爺下車,三班六房伺候。進了衙署,連艾虎、徐良讓到書齋待茶。太爺立刻升堂,用刑拷問三個人。一字的不招,只可夾打了一回 ,把他們釘肘收監。太爺一抖袍袖,退堂掩門,歸書齋陪著徐良、艾虎談話,然後擺酒吃飯。用完了飯,直談論了一夜,無非講論些個襄陽故事,怎麼丟了大人,至今尚無音信的說了一番。直等第二天早晨,二人告辭。他們還是上武昌的心盛。鄧九如送的盤費銀兩,二人執意的不要,讓之再四,也就無法。鄧九如、江樊送出作別。
二人也就不上黃花鎮去了,順著大路,直奔武昌,逢人打聽路途,曉行夜住,渴飲飢餐,無話不講。這天正然往前走著路,一瞧前邊是個山口,原來是穿山而過。進了山口,越走道路越窄。忽然抬頭一看,正是桃花開放,滿山遍野,一味盡是桃花,香氣撲鼻,艾虎說:“三哥,你看這個地方有多麼可觀,可惜是不會作詩。這要是會作詩,更有了趣味了。”徐良說:“那個詩也是那麼容易作的,那裡能文武兼全?要鬧個藝多不精,還不如不會哪。”隨說著,越走越往上去。到了上邊極平坦的個地方,往四面無一處看不到。放眼往四面一看,粉融融俱是桃花,真似桃花山一般,這時桃花還稍微開過去了點哪。看著遍地都是桃花,仿然把這座山遮蓋了個挺嚴的相似。對著二人上山走的有些發燥,找了一塊臥牛青石,暫且先歇息歇息。徐良說:“老弟,咱們歇著這個地方可不好。”艾虎說:“怎麼不好?”徐良說:“四面全是溝,惟有這個地方孤孤零零的一個山頭,專藏歹人的所在。我師傅對我說過,老兄弟不至於不知道罷?”艾虎哈哈一陣狂笑,道:“三哥說什麼歹人,要無歹人便罷,若有歹人,小弟正然悶倦,拿著歹人開開心才好哪。”徐良聽了,把舌頭一伸,說:“兄弟好大話呀!咱們歇歇走罷,我是怕事的。”
正說話之間,聽見有人說:“哈!這個地方才好看哪,勝似西湖景。”艾虎說:“我二哥來了。”徐良說:“可不是麼,他打那裡來?”艾虎答言:“此處不是西湖,那裡來的西湖景?”原來是胡小記、喬賓。黃花鎮第二天丟了徐良、艾虎,大官人就明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了,對大眾一說,也就不便等著了。告訴推小車的:“你們只管推著奔武昌路上,倘若要有人劫奪丟失了,找地面官往他要。不然,上武昌告訴大人去。”芸生騎馬單走。胡小記、喬賓不放心,告訴大官人,竟奔嶽州府,找下來了。二次到嶽州,大街小巷一上,就把丟差使事情嘲嚷遍了。二人不敢停留,又不敢走華容縣,繞著石門縣,奔武昌走。在這裡正然遇見大眾,彼此見禮,對間,對說自己的心事,不可重敘。
忽然由西邊上來了一位老者,拉著個驢,還是個叫驢,老頭年到六旬,穿著土絹大氅,回頭把草綸巾摘下來當作扇子。那驢亂叫。老頭說:“這種東西也是怪,每逢走在這裡,你也歇歇來,我就叫你歇歇,要不,你心裡也是不願意。”把驢身上的口袋抽下來,那驢又是亂叫。艾虎說:“眾位哥哥看看,好不好?”胡小記說:“真好。”艾虎說:“有點缺典。”胡小記說:“缺什麼典?”艾虎說:“我常聽見我五叔愛說這句:”有花無酒少精神,有酒無花俗了人。‘可惜咱們這裡就是有花無酒。這個地方要是有個酒攤,可就對了事了。“喬爺說:”對,可就是短那麼一個。“徐良說:”你是過於愛飲酒了。這個地方,你瞧瞧,要是有酒攤,能喝的麼?“艾虎說:”只要有酒攤,也不管他喝的喝不的,我就要喝。要都像你,那就不用走路了。我還是過去打聽打聽去。“
徐良說:“你打聽,我也不教你喝。你怎麼這樣不知進退?”艾虎真就過來,與那位老者打聽說:“你這個老人家,咱們這裡那有酒鋪?”老頭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