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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險……”
這個詞在久木腦海裡一閃而過,兩人已朝著放縱情慾的快樂的花園墜落了下去。
日短(1)
日短
裹著黑色喪服的凜子低下頭去,兩手撐在床上。在淡淡的燈光下,和服的黑色和襯衣的雪白對比鮮明,從這兩層衣服之下,露出了雪白而渾圓的雙丘。
已進入十二月了,天氣依舊溫暖如春。
清晨還有些寒意,到了中午,天晴日朗,柔和的光線灑滿了街衢。趁午休時,甚至有人遠遠走到千鳥淵或皇宮附近去享受日光浴。
所謂小陽春天氣就是指的這種天氣。久木記起了《 徒然草 》① 中的一節來。
“十月乃小陽春之候。”
兼好法師這句記載,說明在中世紀,人們就已經體會到初冬時的風和日麗了。
當然這裡記載的十月是陰曆,按陽曆計算,應該是十一月初。
不過,小陽春是個可愛的名稱,和真正的春天相比,它顯得短暫而無常,故得此名。比起現代人來,親近自然的古代人對季節懷有更多的愛憐之情。
現代人雖然繼承了這個說法,但從古時來看,現在的季節稍稍有些偏差。按說進入十二月份,就是“朔風”季節了,可現在還是小陽春天氣,難道說日本的氣候正在變暖嗎?
久木任思緒馳騁著,穿過了天氣晴朗的街道,走進一家咖啡店,水口吾郎已先到一步,在等他了。
“用過飯了嗎?”
“還沒有,吃飯不著急。”
久木和水口對面而坐,要了杯咖啡。
“讓你特意來一趟,抱歉。”
水口比久木年長一歲,同年進的公司,當過月刊雜誌的主編,現在居於領導職位,所謂同期裡的成功者,不過今天他好像有些憂鬱。
“找我有事?”
久木問道。水口點著了煙,深深吸了一口,說:
“是這麼回事,從明年起我就要到馬隆社去了。”
馬隆社是現代書房出版社的分社,設在神田。
新社長上任後,人事變動很大。可是水口任現職時間不長,與新社長關係也不錯,他的調職使久木大感意外。
“是社長親口跟你說的?”
“昨天社長把我找去,跟我說,天野君身體不好,人手又不足,要我務必到那兒去。”
天野是馬隆社的社長,比水口大兩三歲,得了糖尿病,三天兩頭上不了班。
“看樣子,你是去當社長囉?”
“是副社長,天野君暫時不動。”
“那不是早晚的事嗎?”
“難說。其實,當了社長也不過如此。”
馬隆社主要出版總社不經營的實用書籍,有二十人左右,聽說經營狀況不太理想。水口一直期望由常務理事升為董事,當然不會滿足於這麼個分社社長了。
“你同意了?”
“我又沒有什麼失誤,哪能輕易答應啊,你說呢?”水口煩躁地吸了口煙說,“我只說讓我考慮一下。不過,社長心裡早就定了。”
“這叫‘並非夏去秋才至’啊。”
“怎麼講?”
“這是《 徒然草 》裡‘十月乃小陽春之候’中的一句。意思是說,並不是夏天過去秋天才來到,而是夏季之中已經孕育了秋天的徵兆。”
“有道理……”
“自然也好,人事也罷,看起來是某一天突然變化的,其實,暗中早已蠢蠢欲動了,只不過沒有意識到而已,對吧?”
說到這兒,久木忽然聯想起凜子和自己的事來。
他們目前的關係如果相當於盛夏的話,其中已潛藏了秋天的氣息了,以後就會走下坡了嗎?
水口不知道久木在想什麼,憤憤不平地咂著嘴說道:
“說來說去工薪族就是可悲哪,一旦認為你沒用了,就像廢紙一樣被扔掉。”
“你別太悲觀了,如果管理有方,馬隆分社會有起色的。”
“再努力也是白費。我現在才體會到了你當時的心情。”
日短(2)
“你可別跟我比喲。”
“早知現在,還不如以前和你一起玩兒個夠呢。”
水口自入社時起,就一路順風,躊躇滿志。他既有編輯雜誌的才能,又具有管理人員的素質,是個辦事幹練、能說會道、手腳勤快的人。也許正因為他太精明能幹了,倒使社長對他敬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