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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這麼踴躍,不知道是什麼人物。”楚劍功一邊想著,一邊去見他。
那人正等在書房。楚劍功的書房裡空空如也,只有三把椅子,一張桌子,幾卷白紙,一套文房四寶。
楚劍功進了門去,對方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施了一禮:“楚院臺。”
楚劍功回了禮,雙方落座。楚劍功問道“敢問尊姓大名?”
“不敢,晚生湖南舉人郭嵩燾。”
“啊!”楚劍功輕輕低呼了一聲,“原來是你。”
“院臺聽過晚生的名字。”
楚劍功差點漏了陷,趕緊掩飾:“我在寶慶練兵的時候,聽曾國藩曾道臺提過你。說你和他同出一門,他很是誇讚你的才學。”
“伯堔擔不得曾伯涵的謬讚。”郭嵩燾卻一把推脫了,“伯涵兄長我七歲,他在學館時我尚在蒙學,等我入了嶽麓書院,他已經中了舉人,外出遊學了。他與我並不熟絡。”
有意思,這麼明顯讓他攀關係,他卻不接。楚劍功笑了笑,對外面喊道:“茶水好了沒有?”
那姐兒應聲而入,給兩人上了茶。她退下後,郭嵩燾說道:“男兒大丈夫,自當頂天立地,我郭嵩燾,雖然去年進士不第,但也犯不著攀龍附鳳。”
他才二十二歲,還帶著一股才子的傲氣。
楚劍功笑了起來:“你怎麼看到榜單的?”
“我在京師遊學,住在湖南會館,會館裡也貼了一份。”
“為什麼要出使英倫呢。你要知道,當朝人人皆以‘事鬼’為畏途,人人避之不及,你卻主動揭榜,當真與眾不同。”
“回稟院臺,這一年多來,英夷入寇,我正在浙江學政羅文俊大人的幕府。我親眼見到了海防之失。”
楚劍功輕輕吟道:“堅船利炮,彈落如雨,豈人力所能抗焉?嗚呼,讀聖賢書十七年,束手無策,真乃士人之恥。”
“不錯,院臺,這就是我當時的感覺,想我滿腹經綸,卻對英夷束手無策,無助於社稷黎民,乍浦失陷,英夷肆虐,可嘆庶民之苦。院臺,你念的這兩句,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
那當然了。楚劍功心想,這兩句話就是你自己寫的。
“所以,你希望能夠出使英夷,甚至放棄明年的科舉也在所不惜。”
“科舉,也只是為了報效朝廷。等我出使回來,再考也是不遲。”
“嗯,你可能沒有弄清楚,這次出使,要常駐英國,也許很久,幾年甚至十幾年都不能回來。你不擔心你的父母嗎?”
“家嚴家慈自然有晚生的兄弟照顧。院臺不必擔心。”
不錯,果然是郭嵩燾。楚劍功心裡想著,這位另一時空的駐英法荷比四國公使,於1856年上《條陳海防事宜折》,提出了“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主張,1874年出使英國,著《使西紀程》。是清代第一批切實考察西方的代表人物。
“西窗風雨,泥沙俱下,不避其汙,必有珠貝。”楚劍功又說道。
“院臺,您的意思是……”郭嵩燾有些疑惑:“西邊的窗子開啟,隨著風雨進來的有泥沙,但要忍受這些汙穢,就可以找到珍寶。是麼。”
你自己的文章,也有疑惑麼?思想,果然是發展的啊。楚劍功心想,這四句詩是郭嵩燾晚年,在官場上遭受了挫折,在家閒居時寫下的。當時,他對全心學習西方的思潮有所反思,認識到西方的思潮和學術中,也有不好的內容。但“不避其汙,必有珠貝。”仍舊主張進一步向西方學習。
這個人去英國任公使,真是太合適了。楚劍功已經在心裡選定了他,隨口說道:“可惜啊,偌大個京師,遊學的是人學子只怕有數千人,卻只有你一個人來揭榜。”
“院臺,不止我一人,另外還有一人想去,本來我們約好,今日一同來拜訪,讓院臺當面挑上一挑,誰知道他卻沒有來。”
楚劍功正要詢問,突然,那姐兒進屋來,遞給楚劍功一張帖子,說:“門子送了張帖子進來,說有人來拜,正等在門口。”
郭嵩燾笑道:“想來是那人來了,沒想到我已經佔了先手。院臺,我這就告辭了。”
楚劍功道:“少待。”手往下壓了壓,示意郭嵩燾坐好。然後開啟帖子一看,上面寫著:
“合肥李鴻章拜上”
84鴻章
李鴻章闊步而入,楚劍功微笑著看著他,郭嵩燾叫道:“少荃何來之遲?”
李鴻章沒有搭理郭嵩燾,而是站到楚劍功面前,深施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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