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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發抖。”皮塔說。
這風和這故事已經帶走了我身上所有的熱量,令我不寒而慄。那女孩可怕的嘶喊,那是她最後的喊聲嗎?
皮塔脫掉夾克,準備披在我的肩上。我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稍作猶豫,隨後決定接受他的一番好意,讓他給我披上夾克。朋友自然會這麼做的,不是嗎?
“他們是從這兒來的嗎?”他問,說著把我領口的扣子繫上。
我點點頭,那男孩和女孩,他們看上去就是凱匹特人。
“你覺得他們要去哪?”他問。
“這我不知道。”我說。十二區的訊息總是很閉塞。我們四周,都是野地,還不算被毒氣彈消滅的十三區的一片荒野。十三區的景象偶爾會在電視上播出,以時時提醒我們。
“或者說為什麼要離開這裡?”我說。
黑密斯稱那個艾瓦克斯為叛逆者。究竟為什麼而叛逆呢?只可能是凱匹特的叛逆者。可他們在這裡無所不有,沒有叛逆的理由啊!
“我得離開這。”皮塔突然說道。他緊張地看著四周。聲音很大,超出風鈴的聲音。他笑著說道:“要是他們允許,我會回家的,不過不得不承認這裡的食物是一流的。”
他又在打掩護,如果有人聽到,也不過覺得是膽小的“貢品”所說的話,不會認為有人對凱匹特的統治表示懷疑。
“天冷了,我們最好進去吧。”他說。圓頂房內溫暖而明亮。他用平時說話的口吻問道:“你的朋友蓋爾,就是在收穫節儀式上拉走你妹妹的那個人吧?”
“是的,你認識他?”我問。
“不這麼認識,我總聽那些女孩們談起他。我原以為他是你得堂兄什麼的。你們很投緣啊。”他說。
“嗯,我們不是親戚。”我說。
皮塔點點頭,覺得不可理解。“他來跟你送別了嗎?”
“來啦,”我說,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他的反應。“你爸爸也來啦,他還給我帶來了甜餅。”
皮塔抬起眉毛,好像他頭回聽說。可看他撒謊這麼自然,我也沒太往心裡去。
“真的嗎?是啊,他對你和你妹妹印象很好,和男孩相比,我覺得他更願要個女孩。”
我可能曾經是他們議論的話題,在餐桌旁、在烤爐邊、或者僅僅是我從皮塔家經過的時候,這麼一想,我馬上驚醒起來,他們談論我,肯定也是他媽媽不在的時候。
“你媽媽小得時候,他們就認識。”皮塔說。
他這麼說,讓我吃了一驚,這很可能是真的。我琢磨著話該怎麼說,如果我說媽媽只誇過他們的麵包而從沒提起過麵包師,顯得不太禮貌。於是我說:“啊,是的,她是在城裡長大的。”
這時我們已來到我的門口,我把夾克還給他。“那麼,明天早晨見。”
“明天見。”他說,然後順著走廊回去了。
我開啟門時,紅頭髮女孩正在收拾我的緊身衣和靴子,我洗澡前把它們扔在地板上了。這麼快就給她舔麻煩,我想對她說聲抱歉。可突然想起來我不應跟她說話,除非是下命令。
“噢,對不起,”我說,“我該把它還給西納,不好意思,你能把這些衣服拿給他嗎?”
她避開我的視線,輕點了下頭,朝門口走去。
我真想為吃飯時的事跟她說聲對不起。可我知道自己的歉意遠不止這些。我在林子裡沒有幫她感到羞愧。我眼看著凱匹特人殺死那個男孩、又打傷她而沒有抬一個指頭。
就像在觀看獵殺遊戲。
我踢掉鞋子,沒脫衣服就鑽進了被窩。我仍在發抖。這個女孩也許已把我望了,可我知道她應該還沒忘。對於一個曾寄託著你最後的希望人,是不會忘記的。我用被單矇住臉,好像這樣就能把那個不會說話的紅髮女孩的記憶抹去。可我感覺她正用眼睛盯著我,她的目光穿透了牆壁、門窗和被褥。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很高興看到我死去呢?
第一篇 貢品 7、鋌而走險
睡覺時,我噩夢連連,紅髮女孩的臉和以前獵殺遊戲中血淋淋的影像交織在一起;媽媽柔弱退縮,我總是夠不到她;波麗姆顯得那麼孱弱和恐懼;我大喊著讓爸爸快跑,而礦井爆炸,散射出了千萬個死亡的光點。
晨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屋子裡,凱匹特的天空被薄霧籠罩著,陰氣沉沉的。我頭很疼,而且晚上準是咬著腮幫子了,我用舌頭舔舔咬破的地方,感覺有股血腥味。
慢慢地,我從床上爬起來,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