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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的男孩——儘管他死後也很脆弱——還不夠,我恨的是凱匹特,恨它對我們所做的一切。蓋爾所說的話在我耳邊迴響,他對凱匹特的仇恨是有道理的,不能再不予理睬。露露的慘死讓我異常憤怒,我不得不正視凱匹特的殘暴行徑以及對我們的不公。但此時此刻,即使比在家略強些,我也感到自己力量的微薄,我無法報復凱匹特,不是嗎?
這時我想起皮塔在樓頂對我說起的話,“要抱定信念,以某種方式告訴凱匹特他們並沒有擁有我,我並不是他們遊戲中的一個棋子。”我第一次明白了他這話的真正含意。
我要採取行動,就在此時、此地,去羞辱他們,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責任,讓他們知道無論強迫我們做什麼,都無法真正擁有我們,讓他們知道露露並不是他們遊戲中的一個棋子。我也不是!
在樹林裡不遠處,盛開著一簇野花,花朵是紫色、白色、黃色相間的,我摘了一大捧來到露露身邊。我精心地將花朵一朵朵地擺放在她的遺體上,蓋上醜陋的傷口,在她的臉龐繞上花環,給她的秀髮織出彩色的波浪。
他們會把這轉播的。抑或,他們現在正轉播別的場景,而後運送屍體時觀眾會看到她,也會知道這是我弄的。我退後一步,再看露露最後一眼,她好像躺在草地上沉入了深深的睡眠。
“再見,露露。”我輕聲說。我把左手三個中指放在唇上,之後伸向她的方向。然後就大跨步地走開,不再回頭。
鳥停止了嗚叫,嘲笑鳥在林中發出警報,直升機就要出現。我不知道它們是怎麼知道的,它們肯定聽到了人類無法捕捉的聲音,我停下來,眼睛看著前方,而非身後,鳥兒又開始鳴唱,我知道露露已經被運走了。
一隻看上去像雛鳥的嘲笑鳥落在我前面的枝頭,鳴唱露露的曲調。我的聲音,直升機的聲音,對鳥而言太新,沒有學會,但它卻學會了露露的小調,為露露報平安的小調。
“平安無事。”我從鳥落的樹枝下走過,口中喃喃地說道,“我們無需再為她擔心了。”平安無事。
我不知該往哪兒去,和露露一起時所產生的短暫的家的感覺已消失了,我一任茫然的腳步拖著自己漫無目的地走著,直至太陽下山。我沒有恐懼,甚至不再警覺。我對競爭對手,特別是職業選手的恨並沒有因為對凱匹特的恨而有所減輕。他們至少應該為露露的死付出代價。
沒人出現,總共也沒剩下幾個人了,而這是一個很大的競技場。不久,他們會想出別的方法把我們驅趕到一起。今天已足夠血腥,也許我可以安穩地睡一覺了。
我正要拿出睡袋,在樹上安頓下來,這時一隻銀色的降落傘飄下來,落在我的眼前。這是贊助人的禮品。可為什麼現在?也許黑密斯看到我很沮喪,想給我鼓鼓勁,要不就是治我耳朵的藥?
我開啟盒子,裡面有一小塊麵包,不是凱匹特的雪白松軟的麵包,而是用粗糙的配給糧做的褐色牛角麵包,上面撒滿果仁。我回想皮塔在訓練中心時講起的各種麵包。這是十一區的麵包,我小心地把麵包拿在手裡。對於食不果腹的十一區的人們,要花費多大代價才能得到這一塊麵包?他們要幾日不吃不喝才能攢起錢來買這塊麵包?這本是給露露的,沒錯,但她過世時這件禮物沒有取消,而是授權黑密斯把它送給了我。作為感謝?或者,像我一樣,他們不願意欠別人的情?不管怎樣,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把禮物給了外區的選手。
我昂起臉,走進落日的最後一抹餘暉,說道:“謝謝十一區的人們。”我要他們知道我清楚這麵包來自哪裡,我已完全領會了這麵包中的價值。
我爬到樹上,爬得很高,不是為安全,而是要儘量遠離今天發生的一切。我的睡袋整齊地疊放在露露的揹包裡。明天我要清理這些物品,制定新的計劃。但今天,我要做的一切就是把自己綁好,吃掉那塊麵包。麵包不錯,有股家的味道。
很快天空出現了市徽影像,國歌在我的右耳邊響起。我看到出現了一區男孩,還有露露的頭像。今晚就這些了,“還有我們六個人,”我暗自思忖,“只有六個人了。”麵包還攥在手裡,我已沉人夢鄉。
有時,當所有事情都糟透時,我反而會做些美夢,比如和爸爸一起在林中打獵,在陽光下和波麗姆一起吃蛋糕;今晚夢到的卻是露露。她戴著花環,坐在枝葉茂密的大樹上,教我如何與嘲笑鳥說話。她沒有傷口、沒有流血,只是一個開朗的女孩,咯咯地笑著,她嗓音甜美清新,唱著我從沒聽過的歌,一直唱個不停,通宵達旦,在模糊的夢境中,她最終消失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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