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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不真實。我抓到了箭袋,可是它被什麼東西絆住了,是她肩上的箭或別的什麼。我最後終於把它拽了出來。剛把箭袋抱在懷裡,就聽到林子裡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我意識到是職業選手返回來了。他們返回來殺我或拿走武器,或二者皆是。
跑已經來不及了。我從箭袋裡拿出一支黏乎乎的箭,想搭在弦上。可弓上不是一個弦而是三個弦,而且箭上的腐屍味太噁心了,我射不了,射不了,射不了。
我已全然無助,第一個殺手已經從林子裡跑出來,手裡拿著矛,準備投向我。皮塔臉上驚異的表情對我沒有任何觸動,我等著他們的攻擊。皮塔沒有攻擊,而是垂下了手臂。
“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他低聲對我說。我吃驚而不解地盯著他,汗珠從他耳朵下面蜇傷的大包上滑落。他的渾身透溼,閃閃發光,好像剛浸泡在晨露裡。
“你瘋了嗎?”他用矛杆捅我,“快起來,快起來!”
我站起來,可他還在推我。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他使勁推開我,大喊:“跑!快跑!”
在皮塔身後,加圖在灌木叢裡健步如飛。他也渾身溼透,一隻眼睛下面被蜇了一個大包,手裡的劍閃閃發光。我趕緊照皮塔的話跌跌撞撞地拼命奔跑。我手裡緊握著弓箭,身體不穩,撞在樹上摔倒,我爬起來,穿過池塘,跑進一片不熟悉的林子,周圍的一切在我的眼裡已經扭曲變形。
蝴蝶變成房子那麼大,然後散出成千上萬個星星,樹木變成血液,在我的腳下頹然傾倒,螞蟻從我手中的水泡裡爬出來,無論我怎麼甩都甩不掉,它們爬滿我的胳膊、脖子,有一個人在不停歇地尖叫,在模糊的意識中,我覺得這個人就是我。我跌倒在一個小坑裡,裡面堆滿了橘紅色的泡泡,它們像蜂巢一樣嗡嗡地響。我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等待死亡的降臨。我感到很噁心,失去了方向感,迷迷糊糊的只有一點意識:皮塔剛剛救了我一命!
螞蟻爬到我的眼睛裡,眼前一片漆黑。
第二篇 獵殺 15、結盟
我墜入噩夢之中,不時醒來,只覺得更大的恐懼在等著我。所有痛苦的事情,我的和別人的,都一一在我眼前展現,使我相信這就是真的。每次我醒來,都心想,“這一切總算結束了”,可這只是新折磨的開始,我還要目睹波麗姆以多少種方式死去?體驗多少次爸爸死前的最後時刻?產生多少次自己被撕裂的感覺?這就是蜂毒,精心製造的武器,把恐懼植入人的大腦。
當我的意識漸漸恢復時,我仍靜靜地躺著,等著下一次可怕記憶襲來,但終於,我感覺蜂毒的不良後果已經慢慢消失,身體極度疲乏衰弱。我仰面躺著,保持著胎兒的姿勢,把手舉到眼前,能看見,螞蟻不存在,也沒碰我眼睛。僅僅伸開四肢就費了好大力氣,我渾身——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極其疼痛,我慢慢、慢慢地坐起來。我剛才躺在一個淺坑裡,裡面也沒有幻覺中的橘紅色泡泡,而是一堆落葉。我的衣服很溼,不知是池塘的水、還是露水、抑或是雨水或汗水把它打溼了。很長時間,我能做的只是吮吸著瓶子裡的水,看著一隻蜜蜂在身旁的金銀花叢中飛動。
我意識混亂有多長時間了?我失去正常意識是在今天早上,現在已到了下午,可僵硬的關節讓我感覺過去了不止一天,甚至可能是兩天。這麼說,我無法知曉追蹤蜂究竟蜇死了幾個職業選手。除去格麗默和四區的女孩,還有一區的男孩、二區的一男一女,還有皮塔。他們也因蜂毒而死去了嗎?當然,如果他們還活著,前兩天也一定和我的處境一樣恐怖。露露怎麼樣了呢?她那麼嬌小,無需很多蜂毒就能要了她的命。可是……追蹤蜂也許不會蜇她,因為她所處位置很有利。
我的嘴裡滿是腐爛的臭味,喝水也不管用。我爬到金銀花叢,摘了一朵花,輕輕地拔出花蕊,把花蜜滴在舌頭上。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順喉而下,它把我帶回夏天的美好記憶中,我想起了家鄉的叢林和蓋爾,想起我們臨別那天早晨說的話。
“說實話,我們能行。”“什麼?”
“離開十二區。逃跑。住在林子裡,就你和我,我們能行。”
突然,我的思維不在蓋爾那裡,而到了皮塔那裡。皮塔……!“他救了我的命!”我在心裡思量著。我們相遇時,我不知道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蜂毒導致的幻象。可如果他真的救了我暱?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真的。可為什麼?是在扮演電視訪談時他自己說起的天使嗎?或者就是為了保護我?如果是,那他怎麼會和那幫人混在一起?所有的解釋都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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