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頁)
到餐車上時,大家都還在吃飯。我給艾菲道了歉,在我看來已經夠低聲下氣的啦,可在艾菲眼裡,我只不過在為自己的無禮進行補償。艾菲優雅地接受了我的道歉。她說,很顯然,我的壓力過大,可必須有人關注時間表,說這些話她不過才用了五分鐘。是啊,我也太容易發火了。
艾菲說完之後,皮塔帶著我穿過幾節車廂,去看他的畫作。我想象不出他會畫些什麼,興許是裝點著花朵的大號甜點,看了他的畫才知道是完全不同的題材,他畫的是飢餓遊戲。
如果不曾與他共同經歷過這一切,是不可能馬上理解他的畫作的。水從洞頂的裂縫裡滴落下來,乾枯的池塘,一雙手,是他自己的手,正在挖草根。其他的畫外人可以看懂,金色的宙斯之角、格拉芙正在她的夾克內側擺放刀子,一群野狗,其中有一隻金毛綠眼的野狗——顯然應該是格麗默,正在衝我們齜牙怒吼。而我,出現在許多畫裡。在樹上、在小溪旁的石頭上捶打襯衣、昏迷後倒在血泊中。還有一幅我說不清在哪兒,好像是我在高燒的皮塔眼中的形象——呈現在銀色迷霧中的一雙眼睛,我的眼睛。
“你覺得怎樣?”他問。
“我不喜歡。”我說。我幾乎可以聞到這些畫的土味、血腥味和野狗撥出的難聞的氣息。“我一直在盡力忘掉競技場的事,可你卻把它帶回到現實生活中。這些事你怎麼能記得這麼清楚?”
“我每晚都能看到。”他說。
我知道他的意思。那是噩夢一我在參賽前也總做噩夢,現在只要閤眼噩夢也就如影隨形。原來的噩夢——爸爸被炸死的噩夢——已漸漸淡去,競技場裡的景象卻時常出現在夢中。我無力救助露露、皮塔流血而死、格麗默浮腫的身軀在我的手中變得支離破碎、加圖在野狗攻擊下慘死,這些是我最常夢到的情形。
“我也常做噩夢,這麼做有用嗎?把它們畫出來?”
“我不知道,我覺得睡覺時不那麼害怕了,或者我這樣對自己說。可那些記憶並沒有消失。”
“也許它們不會消失,黑密斯的就沒有。”黑密斯沒這麼說過,可我敢肯定這就是他不願意在黑夜睡覺的原因。
“對我來說,我寧願清醒的時候用畫筆把它們畫出來,也不願意在睡覺時握著刀子。你真的不喜歡這些畫?”他說。
“是的,可這些畫很特別,真的。”我說。這些畫確實與眾不同,可我不想再看下去了,“想看看我的才藝展示嗎?西納乾得很棒呢。”
皮塔笑了起來,“以後吧。”火車慢慢啟動了,我從窗戶裡看到大地在向我們的身後飛馳。“快點,快到十一區了,咱們去看看吧。”
我們來到最後一節車廂,這裡有椅子和沙發,最棒的是車窗已經收回到車廂頂部,跟戶外一樣,在這裡可以呼吸到新鮮空氣,視野也更加開闊。大片的原野上成群的奶牛在悠閒地吃草,這裡與林木茂密的家鄉截然不同。車速慢了下來,我以為我們到站了,可是隨著列車的執行,一道足有三十五英尺高、頂端有成卷的帶刺鐵絲網的隔離網出現在我們面前,相比之下,十二區的隔離網簡直就是小兒科。我掃視了隔離網的底端,是用巨大的鐵皮圍起來的,根本不可能鑽過去,也不可能越過去打獵。隨後,我看到了沿隔離網均勻排列的瞭望塔,上面有武裝警察,他們與鮮花滿布的原野是多麼的不協調。
“這裡與咱們那裡很不一樣。”皮塔說。
露露的話給我的印象是十一區的統治確實更加嚴苛,但我從未想象到會到這個程度。
前面出現了麥田,一望無際。正在收割的男人、女人和孩子們頭戴草帽遮住炙熱的陽光,火車經過時他們直起身來朝我們這邊看著,算是得到暫時的休息。我看到了遠處的果園,我在想那裡是否就是露露曾經勞動過的地方,她把果子從最細的樹枝頂端摘下來。一片片的小棚屋散落在不同的地方,“夾縫地帶”的房子與之相比要高階得多。但棚屋裡沒有人,所有的人都去收割糧食了。
火車一直在前進,十一區這麼大,令人難以置信。“你覺得有多少人住這兒?”皮塔問。我搖搖頭。在學校時,老師只說這是一個很大的區,僅此而已,並沒有提到人口的確切數字。可我們在電視上可看到的收穫節儀式上等待抽籤的孩子們,他們不可能只是一些代表吧。當局幹了些什麼?讓他們預先抽了籤,然後把抽中的人放在人群裡,只要最後抽籤時他們在場就行?露露又是怎樣被抽中的?怎麼沒人願意代替她?
我看厭了這大片大片、一望無際的原野。這時艾菲叫我們去穿衣服,我沒有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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