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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看,忽然笑起來,那種想繃繃不住的笑,下頜微抬,下唇咬著,唇角微微揚起,說:“哼。”
然後走了。
***
丁柳醒是醒了,但如喪考妣,高深捧著粥碗,都不敢往她身邊送,肥唐正用外套給她打扇:“小柳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要想開點。”
丁柳有氣無力地擺手:“我要死了,你別費力氣給我扇風了,我才十八……”
忽然悲從中來,眼圈一紅,差點掉眼淚。
葉流西大步過來,腳在地上踏掃了兩下,權當是撣灰,然後坐下去:“怎麼了啊?”
丁柳沒說話,肥唐給她代言:“西姐,小柳兒說她活不長了,本來頭就不穩定,昨晚還又被撞了一下……真是隨時都能嗝屁。”
葉流西瞪了他一眼。
肥唐頭皮發麻:“不是……是她原話,我就是……複述。”
丁柳忍不住,一開口就哭了:“西姐,別人頭上插把刀,不知道要多小心養著,我上躥下跳的,還撞車了……”
葉流西說:“這不是沒辦法嗎?昨晚那種情況,能不跑嗎,不跑,你昨晚已經嗝屁了。”
她給丁柳擦眼淚:“柳,你就當閻羅王在你後頭攆著你跑呢,今天是不是跑贏了一天了,嗯?”
丁柳抽抽搭搭點頭。
葉流西忽然想起了什麼:“來,有東西送你。”
她起身去到車邊翻騰了會,回來遞了樣東西給她,丁柳好奇地接過來。
是把小手刀,不大,柳葉形,適合藏在袖子裡,刀身上有凹下的花紋,還挺好看的。
“這是什麼啊?”
“□□頭上的那把刀。”
丁柳嚇得咣啷一聲刀子脫手:“這麼噁心?”
葉流西蹲下身子,把刀子撿起來,輕鬆地在指縫間耍旋:“噁心?柳,你要想啊,一把刀,插進你腦袋都沒能弄死你,那這一輩子,只能認你當主子,做你奴隸了。”
“再換個角度想,一把刀,插進你腦袋都不弄死你,這得多向著你啊,註定就是你的,以後都會保護你,是你吉祥物……”
她捏住刀尖,把刀送到丁柳面前:“要不要?”
丁柳猶豫了一下:“好像……挺有道理的。”
她接過來。
高處忽然傳來一記響亮的嘬哨。
葉流西回頭。
昌東端著望遠鏡,窩在那張帆布椅裡,卻不是看小揚州的,而是朝向來路:“有老朋友來了。”
***
李金鰲越往前走越是心虛。
總覺得那輛車,還有車旁或倚或坐的那些人,說不出的熟悉。
相距約莫五十米時,他陡然站住。
冤家路窄啊,這些人不是有鐵皮車嗎,都過去三四天了,還以為他們早就遠在千里之外了,怎麼會又狹路相逢呢?
跑是來不及了,繞道也不現實,李金鰲猶豫了一下,硬著頭皮往前走。
丁柳跟他打招呼:“鰲叔,又見面了啊。”
這小妖精,包藏禍心,李金鰲心裡恨恨的,又不敢給她臉色看,只得乾笑:“是啊,真巧。”
“鰲叔,你又從哪搞到一隻大公雞啊?”
剛在望遠鏡裡她已經研究過了,那隻倒吊的雞,顯然是新接受訓練,遠不如鎮山河淡定:身子一直在一聳一聳,嘴是拿線捆住的,防亂啄,身子是拿布裹起來的,像束胸,防亂飛。
肥唐歎為觀止:李金鰲就是這麼訓練倒吊雞的啊,還以為有什麼秘術,原來無它,唯習慣爾。
李金鰲語無倫次:“這個……路上不太平,沒有雞,不太踏實……”
他急於擺脫這幾個人:“我還要趕路……就不聊了,那個……小揚州,不遠了吧?”
昌東抬起手,朝那一片指了指。
李金鰲老眼昏花,再加上一時情急,也沒看出什麼端倪:“那我……先走了啊,幸會,幸會。”
正說著,後背心一緊,已經被人揪到一邊,耳邊響起葉流西的聲音:“別急著走啊。”
李金鰲心裡一沉:完了,他的鎮四海保不住了,這女人簡直是黃鼠狼託生的……
居然想錯了。
葉流西把望遠鏡堵到他眼前:“自己看,省得你走冤枉路。”
李金鰲先還躲閃,後來大約是瞧見什麼了,咦了一聲,自己端住了看,看著看著,呼吸越來越重,端住望遠鏡的手臂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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