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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黃千總又道:“這樣吧,果然有人來搶時,你即刻來報,我便帶兵同你去拿人吧。”翰昭只得謝了出來,回去告知淩氏,大家束手無策,連那知照佃戶防備的話也忘記了。這且按下不提。
且說桂仙別了淩氏,回到家來,見了嫂嫂何氏,備細告知一切。恰好貴興吃得酌酊大醉進來,桂仙不便久坐,便回房裡去了。次日,一早起來,趁貴興尚未出去,便過來同何氏兩人,百般的勸諫,起先貴興聽了,尚不言語,到後來便慢慢的強辯起來。未後桂仙說話當中,帶說了一句“爵興那狗才”,貴興便跳起來罵道:“反了!反了!表叔都叫起狗才來了!倫理也滅了!
你還勸我呢!”說著頭也不回,一直出去了,仍舊同那一班強徒混鬧。到了晚上,月色甚好,又同眾強徒歡呼暢飲,爵興定了議,從此之後,除宗孔之外,不論何人,都要叫貴興做“大爺”。
貴興道:“別人都可以,表叔,你是外親長輩,我不敢當,你還是叫我一聲‘賢侄’吧!”於是眾人大爺長大爺短的,叫得貴興手舞足蹈起來。正在這裡樂不可支,忽聽得後面一疊連聲叫救命。眾人大驚失色,貴興往裡就跑。
未知是何事故?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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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明恩怨夫妻大鬧 盡慈孝母子傷心
卻說鄭氏知道易行聽了貴興指使,打了粱天來,不覺勃然大怒,也不顧甚麼前後,對準易行,兜臉就是一掌。一把扭住了,死不放手,大哭起來道:“你這喪良心沒天理的,還有臉來對我說!你不打緊,卻害得我沒臉見人!你們姓凌的祖宗作了甚麼孽來,生出來的子孫,沒有一個不是強盜!”這一哭喊,嚇的易行慌了手腳,沒了主意,住的房子又淺又小,早驚動了街鄰眾人,齊未觀看,只當他夫妻尋常口角,同來相勸。有兩個男子,看見易行呆呆的站著,鄭氏卻扭著丈夫,一味哭喊,還罵鄭氏是個潑婦呢。便向易行問道:“易行哥!你們為著甚麼事來?”易行沒意思道:“我也不知她為的甚麼事!”鄭氏見塞滿了一屋子的人,料想易行逃走不去,一鬆手,把他放了,整了整鬢髮,對眾人說道:“今日難得眾位都在這裡,請眾位同我評一評這個道理!我家窮苦,是眾位知道的,一年裡頭,總有幾回灶裡生不出煙來的,都靠著我們梁家那位姑太太,柴咧,米咧,銀咧,錢咧,借來接濟,這個眾位未必盡能知道。去年我婆婆死了,家裡一個錢也沒有。我想家裡才死了人,到親戚家去不便當,恐怕人家忌諱,叫他到我們那位大財主侄少爺貴興家去,求借幾兩銀子,誰知一連去了三次,都說沒有起來。第四次去了,他家的人倒說大爺到省城去了。眾位!這是他凌家的大財主侄少爺自己一家人呢!那時候天氣又熱,眼看著躺下來的老人家,要放出氣味來了!不說別的,紙錢也不曾化得一張。急得我上天沒路,入地無門,十分沒法,還是去求梁家姑太太。後來棺木咧,衣服咧,……沒有一樣不是姑太太送來的。到了第二天,難得她還想到,說抬工葬費,一切都要用錢的,叫祈富送了二十兩銀子來,感激得我沒有話說了,對著祈富放聲大哭了一場……”鄭氏說到這裡,又大哭起來,哭了一回,又說道:“我受了姑太太這回厚恩,做夢也不敢忘記,這個我也常常對眾位說的,眾位也該知道!”又狼狠的指著易行道:“沒廉恥的!喪良心的!這是你母親的事,你受了人家這個大恩,我問你,就是割你身上的肉給人家吃了,能報得過這個恩麼?”回頭又對眾人道:“我們這位財主侄少爺呢,有時我們因為粱家惜得多了,總是有借沒還的,怕不好意思,就去求這位侄少爺,卻不是睡了便是出門去了。雖然,錢是他的錢,窮是我的命,他不借我也不好怪他,也不能怨他。誰知這位財主侄少爺,今天忽然慷慨起來了,非但肯借,並且肯送了。許了這沒廉恥的五擔米,卻叫他去把我們姑太大的兒子天來外甥打一頓。那沒廉恥的今天只怕吃了屎了喪了良心眼兒,就當真的去把天來外甥打了!”眾位!請評一評這是個甚麼道理!”眾人聽了,就有兩個對著易行狠狠的啐了兩口。鄭氏又道:“虧他還有臉回來對著我嬉皮笑臉的說呢!眾位!他做了這沒廉恥恩將仇報的事,是他凌家的種子如此,卻叫我從此以後拿甚麼臉去見人!總是怨我命菩,嫁了這種沒廉恥的強盜男人!”
說著又大哭起來道:“我不如早早死了,不拿眼睛看你,由你幹去!”
說著,就歪倒身子,一頭向牆上撞去,幸得人多手快,把她拉住了,幾乎碰在一個掛油壺的鐵釘上。眾人一齊勸道:“嫂嫂!這個不是拼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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