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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買臣雙手一揖:“東方大人,別來無恙啊?”
東方朔苦笑一聲:“什麼無恙?長安城都快染病了!朱大人,你一去會稽,居然去了這麼多年,怎麼說回來就回來了?”
朱買臣也是苦笑著說:“咳,我在會稽郡,一呆就是十年。都是張湯這個奸賊,屢屢在皇上跟前說我的不是。不是兄長進言,皇上還想不起我呢!”
東方朔說:“大半年前,我還沒去戰場呢,皇上就同意召你回來了,怎麼現在才到?”
“大人,我收拾行裝,帶上家小,不緊不慢地往長安趕。路上還要繞個道,不敢從下邳路過啊!”
東方朔樂了:“朱買臣啊朱買臣,你是堂堂一個郡守,居然還怕那個殺豬婆?”
朱買臣也笑了。“不是怕,是沒必要。大人不跟小人鬥,男人不跟女人鬥,成家的不跟光棍鬥,穿鞋的不跟赤腳的鬥。何況我這個太守,也有錯捏在人家手中。就是她不來惹我,我走那兒招搖過市的,也顯得太沒氣量了。”
東方朔點了點頭,心想,這個朱買臣,和主父偃就是不一樣。要是主父偃啊,早把十面銅鑼都敲成了大漏筐!
朱買臣見東方朔不言語,以為他另有想法,便又說道:“小弟在路上,聽說霍大司馬不幸亡故,便更不想早進京了,於是又在路上多耽擱了幾天。”
東方朔說:“是啊,皇上傷心得很,誰都不願見,你來了也是待著。”
朱買臣突然想起什麼大聲說道:“大人,大河決口子了,你知道嗎?”
東方朔吃了一驚:“什麼?大河決口子了?在哪裡?”
朱買臣見他果然不知,更是一驚。他叫道:“在瓠子!小弟過了中條山,在那兒剛呆兩天,就看到許多逃難的人從北方跑來。小弟知道這是大事,於是便親自帶幾個家人,到瓠子那地方看了一下。天哪,那個大山坳裡,河水老往上長,最終從兩山之間衝個口子,決出河岸,黃水滔滔啊!”
東方朔楞住了:“怎麼我在長安,一點都不知道這事?”
朱買臣說:“大人,一路之上,災民滿地,哀鴻遍野啊!可我回長安,看到一路上都有重兵把守,不讓難民流入長安。”
“還有重兵把守?沒聽說衛將軍發令,是誰派的兵?”
“是丞相!我細細問了,都是丞相李蔡派的兵!”
東方朔氣哼哼地說:“這個無德無能的李蔡,大是大非上他裝狗熊,對付起老百姓來,他還倒挺能!”
朱買臣接著說:“還有,大人,我一路上受到不少廷尉府的暗探盤查。他們封鎖訊息,甚至不讓商人遊客進長安!”
“你是奉詔回京述職,難道他們也敢阻攔?”
“攔倒是沒攔,可他們威脅我的家人說,皇上近來心情不好,張湯有令,誰要是多事,胡說八道,就要誰的命!”
東方朔叫了起來:“好啊!張湯李蔡,他們不僅要用紙來包著火,還想把皇上矇在鼓裡,這不是狗膽子大了,要包起天來嘛!”
朱買臣聽了他這話,苦笑了一聲:“大人,你快想辦法啊!”
東方朔想了一下,說道:“朱大人,你先回家。我要想辦法,驚動皇上大駕!”
這時道兒走了過來,端著一盆子粘糊糊的東西。原來是東方朔囑咐他,要他到獄中跟楊得意討教一下,做了些狗食。
道兒說:“老爺,你看,我做得像不像?”
東方朔靠近盆子,聞了一聞,急忙用手堵住鼻子。“這麼腥臊爛臭的,你做得對嘛?”
道兒辯解道:“沒錯!前幾天我去探望我哥時,專門問了做這個的法子。老爺放心,我是按照我哥說的做的。保證它們愛吃!”
朱買臣當然不明白:“大人,你們這是?”
東方朔說:“我們是在想著法兒要見皇上。你知道嗎?楊得意因為編了幾句歌謠,就被張湯關在獄中。這一回,救難民和救得意,兩件事合在一處,說什麼我也要驚一驚聖駕了!”
天色已晚。上林苑內,李少翁練丹處,遠遠傳來幾縷青煙。有兩個人向這邊走來,他們是廷尉總管兼御史中丞張湯和協律都尉李延年。
李少翁好象知道他們要來,急急忙忙從內室走出來,高聲叫道:“二位,這麼晚了,你們還來此地,有何要事驚動老仙?”
李延年著急地說:“哎呀,我說乾爹,你快出主意啊!皇上今天早上,又對李夫人發了一大通脾氣!要這樣下去,過不了幾天,你的乾女兒,可要被皇上給折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