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第2/4 頁)
時到學校裡來,因為皮拉·苔列娜把自己的另一半積蓄給了她的父母。後來,政府軍把阿卡蒂奧和聖索菲婭·德拉佩德攆出學校,他倆就在店鋪後屋的黃油罐頭和玉米袋子之間幽會了。到阿卡蒂奧擔任市鎮軍政長官的時候,他倆有了一個女兒。
知道這件事情的親戚只有霍·阿卡蒂奧和雷貝卡,這時,阿卡蒂奧是跟他倆保持著密切關係的,這種關係的基礎與其說是親人的感情,不如說是共同的利益。霍·阿卡蒂奧被家庭的重擔壓得彎著脖子。雷貝卡的堅強性格,她那不知滿足的情慾,她那頑固的虛榮心,遏制了丈大桀驁不馴的脾氣……他從一個懶漢和色鬼變成了一頭力氣挺大的、幹活的牲口。他倆家裡一片整潔。每天早晨,雷貝卡都把窗子完全敞開,風兒從墓地吹進房間,透過房門刮到院裡,在牆上和傢俱上都留下薄薄一層灰塵。吃土的慾望,父母骸骨的聲響,她的急不可耐和皮埃特羅·克列斯比的消極等待,……所有這些都給拋到腦後了。雷貝卡整天都在窗前繡花,毫不憂慮戰爭,直到食廚裡的瓶瓶罐罐開始震動的時候,她才站起身來做午飯;然後出現了滿身汙泥的幾條獵狗,它們後面是一個拿著雙筒槍、穿著馬靴的大漢;有時,他肩上是一隻鹿,但他經常拎回來的是一串野兔或野鴨。阿卡蒂奧開始掌權的時候,有一天下午突然前來看望雷貝卡和她丈夫。自從他倆離家之後,阿卡蒂奧就沒有跟他倆見過面,但他顯得那麼友好、親密,他們就請他嚐嚐烤肉。
開始喝咖啡時,阿卡蒂奧才說出自己來訪的真正目的:他接到了別人對霍·阿卡蒂奧的控告。有人抱怨說,霍·阿卡蒂奧除了耕種自己的地段,還向鄰接的土地擴張;他用自己的牛撞倒了別人的籬笆,毀壞了別人的棚子,強佔了周圍最好的耕地。那些沒有遭到他掠奪的農民……他不需要他們的土地……他就向他們收稅。每逢星期六,他都肩挎雙筒槍,帶著一群狗去強徵稅款。霍·阿卡蒂奧一點也不否認。他強詞奪理地說,他侵佔的土地是霍·阿·布恩蒂亞在馬孔多建村時分配的,他能證明:他的父親當時已經瘋了,把事實上屬於布恩蒂亞家的地段給了別人。這是沒有必要的辯解,因為阿卡蒂奧根本不是來裁決的。他主張成立一個登記處,讓霍·阿卡蒂奧侵佔的土地合法化,條件是霍·阿卡蒂奧必須讓地方當局代替他收稅。事情就這樣商定。過了幾年,奧雷連諾上校重新審查土地所有權時發現,從他哥哥家所在的山丘直到目力所及之處,包括墓地在內的全部土地都是記在他哥哥名下的,而且阿卡蒂奧在掌權的十一個月中,在自己的衣兜裡不僅塞滿了稅款,還有他允許人家在霍·阿卡蒂奧土地上埋葬死人所收的費用。
過了幾個月,烏蘇娜才發現了大家都已知道的情況,因為人家不願增加她的痛苦,是把這種情況瞞著她的。起初,她產生了懷疑。“阿卡蒂奧在給自己蓋房子啦,”她試圖拿一匙南瓜粥喂到丈夫嘴裡,假裝驕傲地告訴他。但她忍不住嘆氣:“我不知道為啥,這些都不合我的意。”隨後,她知道阿卡蒂奧不僅蓋成了房子。甚至給自己訂購了維也納傢俱,她就懷疑他動用了公款。有個星期天做完彌撒回來,她看見他在新房子裡跟自己的軍官們玩紙牌。“你是咱們家的恥辱,”她向他叫嚷。阿卡蒂奧沒有理睬她。烏蘇娜這時才知道,他有一個剛滿半歲的女兒,跟他非法同居的聖索菲婭·德拉佩德又懷了孕。烏蘇娜決定寫信給奧雷連諾上校,不管他在哪兒,把這些情況告訴他,然而隨後幾天事態的發展,不但阻止了她實現自己的計劃,甚至使她感到後悔。對馬孔多的居民來說,“戰爭”至今不過是一個詞兒,表示一種模糊的、遙遠的事情,現在成了具體的、明顯的現實了。二月底,一個老婦騎著一頭毛驢,驢背。上載著一些笤帚,來到馬孔多鎮口。她的模樣是完全沒有惡意的,哨兵沒問什麼就讓她通行了,他們以為她不過是從沼澤地來的一個女商販,老婦逕直走向兵營。阿卡蒂奧在以前的教室裡接見她,這教室現在變成了後方營地:到處都可看見卷著的或者懸在鐵環上的吊鋪,各個角落都堆著草蓆,地上亂七八糟地扔著步槍、卡賓槍、甚至獵槍。老婦採取“立正”姿勢,行了個軍禮,然後自我介紹:
“我是格列戈里奧·史蒂文森上校。”
他帶來了不好的訊息。據他說,自由黨人進行抵抗的最後幾個據點已給消滅了。奧雷連諾上校正在一面戰鬥,一面撤離列奧阿察,派他帶著使命來見阿卡蒂奧,說明馬孔多無需抵抗就得放棄,條件是自由黨人的生命財產必須得到保障。阿卡蒂奧輕蔑地打量古怪的信使,這人是不難被看成一個可憐老婦的。
“你當然帶有書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