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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談說笑,如嫡親妯娌一般的。那薄氏心地聰明,齒牙伶俐,【世間聰明伶俐人無有不薄,倒是老實人還有些厚道。】二人著實相投。那年王恩進了學,多誼甚喜,以為不枉收留他一場。藍衫酒禮並送學師之費,皆是多誼拿出。次年多誼生了一子,就是多必達了。王恩之妻薄氏同月產了個女兒。
時光迅速,日月如流,不覺就是五個年頭。那日多誼同王恩正坐著閒話,見那兩個孩子從裡邊出來,相攜著頑笑,如親兄妹相似,多誼歡喜得了不得,笑說道:“我同兄真算得異姓骨肉了,我看這兩個孩子也如同兄妹,我同兄何不做個先朋友而後親家,把兩個孩子配成夫婦,兄意若何?”王恩受了他的無限恩德,三口在他家穿吃數年,門檻都踢豁了,毫無閒言,連妻子都是他替娶的,何況要他的女兒做媳婦,可有不肯之理?他每常就想扳這門親,好圖久遠,因自己還靠著他家,自鄙寒賤,不敢啟齒。【有此數語,彼後日負心,愈覺可恨也。】今聽見說這話,滿臉是笑,說道:“承兄不棄,小女得配令郎,真得所天了,但弟不敢仰扳耳。”多誼見他喜允,進來對後氏說知,後氏道:“我也久有此意,如此甚好!”王恩就告訴薄氏,薄氏巴不能夠,連聲慫恿。過了兩日,多誼選了個好日期,備了兩席酒,先送了幾件頭面,兩套小衣服與媳婦,做小定。然後請王恩吃喜酒,請了女婿陳仁美,外甥梅根來相陪,做個媒人的意思。【後來始終成全,陳仁美之大力,所以名成人美也。】內裡請薄氏,後氏母女二人陪他,一家甚是歡喜,自不用說。過後,他男女四個親家愈加親熱。多誼同王恩走了幾科,總不得中,到了天啟甲子科,他二人同女婿陳仁美同進場去,不意放榜之日,王恩同陳仁美都中了,多誼反落孫山之外。
多誼雖然未中,見女婿中了,還在次,見王恩中了,倒歡喜得比自己中了還勝。他女兒去年嫁到陳家,女婿中的這一日又添了個外孫,真是喜事重重。次年,王恩上京會試,路費家人皆是多誼預備,託女婿與他同往。一路到京會場,又同中了進士,王恩殿在二甲,選入庶吉士。報到家中,多誼那喜真快樂不過,也不是喜親家連捷,圖他的榮耀,喜的是王恩一個無歸的人,成就他妻子功名,不負當初一片熱心。
次年,王恩給假回來祭祖,仍在多家住著。拜謝多誼夫婦,感恩戴德的話說了無限,口口聲聲念之不置。他此時是榮歸了,從不上門的親戚不知從何而來,一日來來往往拜賀不絕,連他那無情兄嫂,雖然不曾像蘇秦的兄嫂側目而視,蛇行匍匐的樣子,也老著臉重新來親熱,做了許多醜態。一應賀客來往,都是多誼替他應酬,限期將滿,要回京去。多誼勸他帶了家眷同往,此時他女兒十三歲了,生得十分標緻,多誼夫婦疼愛他無比,恐王恩路費不敷,又送了些盤纏,多誼後氏同他夫婦同居了十數載,一旦言別,心中慼慼然,戀戀難捨。那王恩薄氏毫無留戀之情,歡然而去。【忘恩薄情已見一斑。】
王恩到了京中,那時正是魏璫秉政,他的頭一個乾兒就是大學士魏廣微。王恩初進,不敢投見魏忠賢,就拜在魏廣微門下走動。那魏廣微有了這樣個賽皇帝的太監老子,自己又做了首相,聲勢無雙,富貴已極,是《浣紗記》夫差打圍上說的,富貴已極,不圖歡樂待何時,他就是這個意思了。別無他想,只要尋些美女到家中來取樂,差人四處訪求。王恩聽得這信,打動了他一個富貴的妄念。同薄氏商議道:“我如今名雖做官,一個翰林院庶吉士,是人說的寫大字拜帖的窮鬼,巴到那一日才有升轉,我想走一個捷徑。這魏中堂他因做了魏上公的乾兒,不過一兩年間,就做到閣下。我官卑賤小,不敢望到魏上公跟前,做他的義子幹孫,如今在魏中堂的門下,若得了他歡心,甚麼一日三遷的事怕不得。他如今發狠,在邊外尋美女,我家女兒雖算不得十分絕色,也還算個十全的容貌,雖才交十四歲,已長成大人規模,我想獻了與他,不愁他不歡喜。果然中了意,我這官,眼見得騰騰的就起去了。”他一面說著,一面挺著胸脯,滿地走道:【好形容。】“那時就是琵琶記上的曲子了,唱道:
身穿著紫羅蘭,腰繫著黃金帶,皂朝靴在腳下踹,五花頭踏馬前排。
請教那時豈不體而面乎?你也就是響噹噹的一位夫人了。珠其頭而緞其體,鳳其冠而霞其帔,黃其傘而四其轎,呼其奴而使其婢。“【則天朝有個四其御史,他今是個八其翰林。】搖擺著道:”何等威武。“又把腳跌了兩跌道:【描寫醜態甚趣。】”但可恨許過了多家,當日受他厚情,擾他多年,又替我娶你,這個恩情忘不過去,二來女兒年幼,魏中堂五十多歲了。怕不